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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削藩策急不知危(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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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削藩之议搁置,朝中也就无大事。转眼已至冬十月,正值元旦,又逢景帝大赦天下,诸侯来朝贺,削藩之事就更不能提起,上下都只忙着过年。

诸王之中,以梁王刘武来朝时,阵仗最大。梁王乃景帝唯一同母弟,自幼得窦太后宠爱,所封四十余城,全为膏腴之地,物产甚丰,赋税亦多,加上历年父兄赏赐,更不可计数。府库中,所藏奇珍异宝,世所罕见,即是长安富豪绑作一处,亦不能敌。

梁王财富既多,便大兴土木,拓宽睢阳城垣,造起一座“梁园”来,方圆八十里。园囿幽深,宫观相连。其间奇果佳树,珍禽异兽,无不毕至,素有“七台八景”之称。又新建宫殿,中有复道凌空,横跨梁园,自宫中直通“七台”之首的平台(今河南省商丘市平台镇),曲折长三十余里,可饱览景色,望之如天街。

梁王素有大志,并非耽于享乐,时常留心招揽豪杰。重赏之下,自崤关以东,各国游士无不入其彀中。有齐人羊胜、公孙诡、邹阳,吴人枚乘、严忌,蜀人司马相如等,各擅异才奇技,名闻于中外,皆归于梁王门下。

那公孙诡,名如其人,胸中多诡邪之计,然文采也是了得,凡有辞赋,世人皆争诵。初次见梁王,即大受赏识,获赐千金,官至中尉,统领梁国兵马,人皆尊称“公孙将军”。此人擅制兵器,任中尉后,命工匠打造弓箭、戈矛数十万件,以备不时之需。

梁王平时出入,皆称警跸,树天子所赐旌旗,随从有千乘万骑,拟同天子,天下诸侯无人可及。

景帝即位后,梁王曾两次入朝,景帝都特予优待。入宫时,兄弟两人同乘步辇,出宫则同车游猎。梁王所率侍中、郎官、谒者等,姓名录于宫门籍册,发给“凭引”[1],出入天子殿门,与汉家官吏一般无二。

这日车入司马门,梁王见景帝早在门内等候,忙跳下车来,施礼拜谒。景帝满面含笑,执了梁王之手,寒暄多时,方才同乘步辇,一道入宫。

景帝幼时,与梁王同在代地生长,手足之情尤深。此番见梁王来,不由慨叹:“帝王家,如何比得上民家?百姓家的兄弟,比邻而居,朝夕得以见面;你我却不能,一年方可见两面。”

梁王亦有同感:“少年时入朝,尚可留京数月;而今为阿兄守土,想多来几次,也是不敢。”

谒过景帝,梁王便要去拜谒窦太后。景帝欣然道:“我也与你同往。今日已有安排,在长乐宫设宴,为你接风。你拜谒太后毕,我二人便与太后一同入席。”

窦太后见了幼子梁王,自是满心欢喜,嘘寒问暖不停。眼看将至夕食时分,景帝便吩咐开宴,请窦太后入上座,自己与梁王分坐左右。

窦太后虽然看不大清,但眼前两子英武豪壮,心中终究是喜,遂对梁王道:“武儿这几年,有了些历练,城府也深了,不比你阿兄差多少。”

梁王忙道:“哪里,自幼阿兄就强于我,文韬武略,无不是由他指点。”

此时,詹事窦婴持了酒卮[2]上来,为三人逐个斟酒,执礼甚恭。

窦太后便指指窦婴,对景帝道:“你这表兄,已到中年,尚无显赫事功,害得我牵挂。近来他在宫中如何?”

景帝望一眼窦婴,笑道:“王孙兄敢直言,日前集议削藩事,连晁大夫也敢顶撞。”

窦太后便惊异:“晁大夫学富五车,人说可比得韩非子,窦婴如何能敌得过?”

窦婴连忙俯首道:“不敢。小臣只是主张,削藩之事不宜急。”

窦太后便道:“那也是。启儿这大位,尚未坐暖,凡事总要‘无为’在先。”

景帝笑道:“太后放心,有武弟为我屏障,暂不削藩,料也无事。”

饮到微醺时,窦太后见眼前阖家团圆,忽就想起了文帝,心中一酸,竟落下泪来:“你们阿翁最不易。当年自代国入都,不知长安虚实,恐老臣作乱,临行前嘱咐我:一旦生变,务要发兵守住北塞三关,保晋阳不失。有晋阳在,便有自家的根基。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当得了这嘱托?只顾抱住你兄弟二人啼哭。”

说起往事,梁王也不禁动容:“彼时幼小,不知父王遭了何事,只记得阿母啼哭,我也啼哭,唯兄长神色不变,牵住父王衣襟死死不放。”

窦太后抹干泪又笑:“这大喜时日,倒要说这些伤心事!我母子还是饮酒,不提往事。”

窦婴闻此言,急忙又趋近斟酒。如此饮至酣畅时,三人都有醉意,梁王命窦婴再斟满,举起酒杯道:“咱家得了这天下,是上天选中。这一杯,我独自饮了,祝阿兄不负天意,近用能臣,远服诸侯,定教这山河永固,代代相传。”说罢便仰头饮下。

一番话,说得景帝心暖,也举起杯来,慨然道:“这一杯,我也独饮。这山河,既属了咱家,千秋万岁后,将传于梁王!”

梁王又惊又喜,连忙拱手道:“我哪里敢!不敢不敢……多谢阿兄,弟知阿兄心意了。”虽也知景帝并非当真,心下却不免暗喜。

窦太后闻听景帝此言,竟然笑出声来:“哦呀,这便好,这便好!为母生养你们兄弟,也不枉一番辛劳了。”便举杯向景帝,斟酌着似有话要说。

岂料此时,窦婴忽然持酒卮趋前,跪地向景帝进言道:“天下者,高帝之天下。循例父子相传,方为大统,陛下如何能传位于梁王?”

座中三人闻言,都是一惊,直直望住窦婴,一时无语。

窦婴也不理会,双手奉酒卮递与景帝,高声道:“陛下酒后失言,请罚一杯。”

景帝这才猛省,便哈哈一笑,为自己斟满一杯饮下,舒口气道:“今日这罚酒,也是好酒!”

梁王却忽地敛了笑意,惘然若失,只顾埋下头去,盯住手中空杯。

窦太后则怒视窦婴一眼,面有愠色,将酒杯重重置下,叱道:“竖子!我母子说话,要你窦婴来插言吗?”

景帝忙对窦婴道:“王孙兄,我母子谈家事,你且退下吧。”

窦婴面不改色,向三人逐一拜过,才从容退下。

望见窦婴出去,窦太后恨恨道:“无眼力之人,真是可恨!无怪乎人到中年,尚一事无成。”

景帝便道:“太后无须理他,还是饮酒。”

窦太后望望梁王,微微叹一口气,忽就道:“算了,饮够了!再饮也是无味。”说着,便唤宫女进来,冷冷道,“你兄弟在此吧,为母累了,要早去歇息。”

兄弟俩连忙起身,揖礼相送。

窦太后由宫女搀扶,蹒跚走到门口,又回头对景帝道:“近有彗星当空,涓人都说,世将有乱臣出,我还不信呢。看你日渐骄矜,所用之人,也都恁地张狂,只恐祸将不远了!”

景帝、梁王呆望着窦太后走远,再坐下时,两人都觉无话。

少顷,景帝才含笑道:“好酒不饮完,终究可惜。来,我为你斟上。”

梁王闷声不响,以衣袖遮住酒杯,望住景帝微微摇头。

景帝也觉无趣,便对梁王道:“阿母的目疾日甚一日,偶有急躁,武弟也不必在意。”

梁王还是不响,恍惚不知望向何处。

景帝心中有数,暗责自己方才失言,便放下酒卮,上前将梁王扶起:“今日就到此吧,你舟车劳顿,也早些回去歇息。”

次日朝食后,景帝正欲唤窦婴来,嘱他言语要小心,不料却有宦者进来,递上了窦婴的辞呈。

景帝惊道:“这是哪里话?去唤窦詹事来。”

那宦者却回道,窦婴已于今晨,将诸事交卸完毕,自出宫去了。

景帝便双眉紧蹙:“这又是何苦?”默思良久,终还是提起笔来批了,准窦婴免职。

消息传至长乐宫,窦太后余怒未消,恨恨道:“跑掉就算了?人无良心,可至此乎!”说着,便命身边宦者,去传谕宗正刘礼,除掉窦婴外戚门籍,削为平民,不再认这个族侄了。

饶是如此,梁王仍觉无趣,朝贺完毕,也无心在长安多留,带了一干随从,怏怏而归。

窦婴平白被免职,朝中众臣不知底里,只风闻他言语有失,都甚感惋惜。独有晁错闻知,却是心中暗喜。

前次削藩之策受阻,晁错尤恨窦婴,如今窦婴自败而去,想那削藩一事,便有望重提。晁错也知,若再交付公卿集议,或又将争执不下,不如先不声张,瞄住一二诸侯错处,便可下手。

可巧就有失心的诸侯,自己送上了门来。此次朝贺,各路诸侯中,有一位楚王刘戊,最为招摇。入住长安楚邸后,未等拜谒,先就遣人四处寻找女伶。逢入夜,楚邸中灯烛通明,欢歌狂舞,直闹得一派妖冶气。城中有百姓望见,艳羡不止,满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晁错任御史大夫,专事监察百官,手下眼线遍布四方。楚王刘戊行为不检,才入都便闹得不成体统。若在平常,也就罢了,诸王品行如何,由宗正府督察,御史大夫按例不问。岂料此次,正撞到了晁错网中。晁错瞄住诸侯王罪错,已不止一两日。此前薄太后驾崩,丧报传至四方,诸侯王虽不必进京,也须守制服丧,禁歌吹宴乐。刘戊荒唐惯了,只道是长安远隔千里,有何人能知守不守丧?于是照旧在王宫中淫逸,左拥右抱,颠鸾倒凤。

这刘戊,乃楚元王刘交之孙,亦即景帝的堂弟。前文曾有交代,刘交乃刘邦四弟,最具文人气。其子刘郢客,亦是文质彬彬之人。这父子两人,先后为楚王,传到了其孙刘戊这里,却是文脉尽失。刘戊袭了楚王,谨慎了不多时,便开始放浪,耽迷酒色,蔑视礼教,正应了“三代败家”的俗谚。

楚王刘戊不成器,曾有一逸事,流传甚广。当年楚元王刘交,喜读诗书,召名士穆生、白生、申公三人为中大夫,待若上宾。其中穆生不善饮酒,楚元王每逢召他对饮,都特备一壶醴酒(黄酒),清淡如水,也好令他不至醉倒。后刘郢客袭位,仍照此规矩优待。待刘戊袭了楚王,初时召穆生饮宴,尚备有醴酒,稍后便忘到了脑后去。

穆生见此情形,待宴罢出门,便仰天叹道:“醴酒不设,王意已怠。若不离去,楚人迟早将以铁钳拘我,示众于闹市。”于是称病不出,打算就此隐退。

白生、申公闻知,知是穆生闹意气,便上门去强劝:“公乃知理之人,如何不念先王旧德?今楚王忘置醴酒,略失小礼,公又何至于此!”

穆生对二人道:“昔读《周易》,内称‘君子见机而作’,我不能有眼而不辨高低。先王之所以礼遇你我,是为重道;今嗣王轻慢我,便是忘道。忘道之人,焉能与之久处?我岂是为区区之礼而怄气?”不久便称病,挂冠而去。

白生、申公两人,终究是念旧,未肯离去。岂料两人日后遭际,果然被穆生说中,此处且按下不提。

此事传于后世,便成了一句成语“醴酒不设”。意在警晓世人,若宠顾已衰,便要趁早离去。

再说年前,薄太后讣闻传至楚国,楚王不独心里无悲,连佯装文章也不做,照旧偎红倚翠,纵酒欢会。此事早为御史府察知,今番入都又不检点,真是忘乎所以了。

晁错拣阅旧档,抄录下这一节,写成一道劾奏,称楚王在薄太后丧期内,纵酒暴淫,实属大不敬,按律当斩。

劾奏写成,晁错踌躇满志,掷笔大笑道:“楚王你来得,却是走不得了!削藩乃我平生功业,何人可以阻挡?贾谊未竟事,自有晁某做得成,留得美名于后世,岂是李斯辈可比的!”

景帝接了这奏本,暗自吃惊。稍加思忖,方知晁错是一心寻隙,要将诸侯逐一剪除,于不露声色中,便施行削藩。景帝初起也有此意,不妨就此扣押楚王,交廷尉问罪。然提笔再三,仍是下不得手,末了只削去东海郡(今山东省临沂市南)、薛郡(今山东省滕州市)两处,夺其大半封土,令楚王归国了事。

此次楚王虽得脱罪,但削楚到底还是成了。晁错心中大喜,一鼓作气,又查出赵王刘遂两年前有过失,遂奏请削去常山郡。继而又上奏,指胶西王刘卬贪得无厌,私下卖爵,请削去六县。景帝接了两个奏本,心领神会,一并照准。

三王被削部分封地,自是将晁错恨之入骨,亦恨景帝昏聩不明,便欲谋反。然权衡再三,终因天下尚安稳,未便擅动,只得先忍下。

那晁错连连得手,只道是诸王不堪一击,便又接连上书,请更改法令。仅二三月间,竟更动法令三十章,处处削损诸侯,意在逼迫。天下诸侯闻此,一片哗然,都攘臂痛骂,只恨晁错不死,当着朝使之面也不避讳。

如此惹了众怒,晁错却毫不在意,见三王被削部分封地后,并无异动,只道是削藩大得人心。于是日夜筹划,只待稍有时机,便要着手削吴。

这日暮间,晁错忙毕公事,独坐书房,随手拿起陶埙来吹,聊作自娱。暮光斜照中,其声中和,悠扬满庭,又微微含有哀意。

正自陶醉间,忽有一老者排闼而入,进门便戟指晁错,叱道:“竖子,你欲寻死吗?”

晁错大惊,抬眼看去,方知是自家老父,自颍川故里入都。晁父一身尘土未拂,便寻来书房,不知何故勃然大怒。

晁错慌忙起身,扶老父入座,恭谨问道:“阿翁何故赶来?”

老父甩脱晁错手臂,气仍未平,怒问道:“今上即位,拔擢你主政用事,你却侵削诸侯,疏离人家骨肉。天下汹汹,众口都怨恨你,这又是为何?”

晁错知老父发怒原是为此,便含笑道:“不错,我并非盲聋,亦知反对者众。然不如此,则天子不尊,宗庙不安。”

晁父便连拍膝盖,痛心疾首道:“宗庙安否,你倒比那皇帝更急了。你可知,刘氏安则安矣,晁氏却将危矣!”

“阿翁糊涂了——刘氏既安,晁氏又如何能危?若刘氏不安,我才有不测。其中道理,如何能与你讲清?”

“混账话!我在局外,窥得清楚。昔年吕太后时,刘氏骨肉被诛,血流遍地,他宗庙可曾危乎?天命所在,外力如何能撼?你出身学子,即便为《尚书》作注,也可留名百世;如今卷入宗室纷争,问你有几颗头颅,能禁得起人家砍?”

晁错闻言,脸色微愠,起身道:“阿翁无须再说!天子至尊,为我立身之本;为天子除弊,虽万死而不辞。朝中有削藩令,不日即下,势必如雷霆,几个诸侯怎可挡得住?”

晁父闻言,顿时有老泪涌出,连连嗟叹道:“吾儿呀,这官面上的话,拿来与我搪塞,究有何用?自古疏不间亲,乃常情也,怎的你便不知?你竖子得势,不过才几日,莫说御史大夫,便是那丞相,也不过天子家犬马。你素来目中无人,稍有得势,便以为可得百年恩宠。若遭了囹圄之祸,刀斧加颈,那公卿百官中,又有何人肯替你辩白?”

“若陷不测,后世自可还我清白。”

“身后清白,当得饭食吗?大臣蒙冤,累代不绝,你屈指算来:李斯如何,韩信如何,周勃又如何,几人能有个圆满了局?一日得势,换得千年悔恨,你莫非,也想做那新垣平吗?”

晁错顿时色变,拂袖怒道:“世间庸碌者,何其多也。吾志已坚,阿翁请勿多言!”

晁父痛极失语,良久方颤颤起身,向晁错一揖道:“晁公!为父适才所言,不值一钱,你不愿听也罢。今彗星出西方,民间百口喧腾,皆言祸事将近。吾年已老迈,不忍见祸及家门,还是离你远些的好。”说罢,水也不饮一口,转身即走。

晁错初时未应,稍后方猛省,忙追出门去,大呼道:“夜禁将至,何不等到天明?”

哪知晁父出了门,立即登车,吩咐家仆起程。闻听晁错呼喊,头也不回,只抛下了一句:“宁宿逆旅,也不沾你这大夫邸。悔不当初,未教你务农贩菜!”

晁错独立门外,痴望老父乘车驰远,心中顿起哀戚之意,不觉深深一躬,俨如诀别。

却说朝中削藩令下来以后,百姓并无议论,诸侯王却是心中震恐。各王都世袭罔替,做了两三代,锦衣玉食,尊享一方,只道是可享百世安稳,却不料飙风乍起,眼看就要削地失民,无异于被剜肉般,痛彻肺腑。

那吴王刘濞,最不敢大意,命长安吴邸属官四处打探,三五日便有密信送回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月前,探得晁错得宠,逼走窦婴,便知大事不好。果然,旬日之内,即盛传有三王部分封地已被削。

待都中属官将民间私传的“京师书”送来,坐实此事,刘濞当即冷笑:“晁错狂徒,再削,必为吴矣!”便抛下政务,带领三五亲信,驰上城内独岗。

时值十二月,朔风凛冽,于岗上可望见江流入海,一片烟波。刘濞勒住马,良久不语,左右近臣亦不敢多言。

稍后刘濞下马,众人也随即跳下马来。刘濞望住中大夫应高,缓缓道:“国中百官,唯应公见解不凡,请随我去石上一坐。”言毕,便带着应高,攀上山顶一巨石,抱膝而坐。

望了海面良久,刘濞方道:“应公,可知这东海,已有万年之久吗?”

应高答道:“开天辟地时,即有东海,几番沧海桑田,怕不止万年了。”

“万年前,此处曾是何地,此地曾有何人?”

“这……臣实不知。”

刘濞便感叹:“寡人弱冠时,即获封王,自沛县至此,竟四十年矣。然终究人生苦短,万年之后,此地可还有人知我?”

应高斟酌片刻,方才答道:“吴国之民,富逾天下,皆念大王恩德。即是千万年后,亦必有口碑流传。”

刘濞笑笑:“人间事,怕是连百年也等不得了。应公,我愿与你赌:不出旬日,定有削藩令下,夺我吴土,分我吴民。人生在世,四十年安稳都难保,何况万年乎?”

“大王不必多虑,此次削藩,三王各有其咎。大王则无错,即便欲削吴,亦不能无故加之。”

“呵呵!君不闻‘楚人无罪,怀璧其罪’乎?若此地为长沙,则吾土可安泰万年。正因吴地富庶,便成了寡人之罪。”

“臣以为,那晁错虽得势,然削藩之事,群臣仍多有反对,故所削三王,皆为旁枝弱国。吴则为东南要地,国强民富,大王甚得民心,晁错断不敢逆势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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