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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本来都已经顶到眼眶了,听见“留守儿童”这个说法,梁司月又“噗嗤”笑出声,“……哪有这么惨,剧组还有好多工作人员也不休息呢。”
她顿了顿,垂下目光看一眼柳逾白,“柳先生是过来找何导的么?他今天应该也是在酒店休息,在群里说了大家有事可以去他房间找他。”
柳逾白淡淡地“嗯”了一声,松开手,手臂顺势地往椅子扶手上一搭,跟着打量起梁司月的房间来。
娱乐圈很现实,演员的“咖位”不同,待遇也不同,一线明星,外出拍戏或者参加商务活动,甚至会将衣食住行的级别详细规定在合同里。
饰演男主的陈鹤林,和梁司月不住同一家酒店,而是住附近一家豪华酒店的商务套房。
而梁司月,能在现在这个四星级酒店弄到一间窗户朝南的大床房,已经是剧组比较不差别对待的结果了。
住得久,房间里就多了一些生活化的布置,客房部每天打扫也不会乱动,久而久之,这里就似变成了一个小型的出租屋。
窗边立着一个可折叠的晒衣架,上面挂着几件衣服,尤以内衣裤居多;床上,放了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毛绒玩具,最大的那个横着放的,明显是做靠枕使用;桌上有一套茶具,旁边一只没有商标和图案的茶叶袋子已经去了一半,拿一个长夹子夹住了开口避免受潮。
在靠近洗手间的门边,柳逾白甚至还看见了一只便携的泡脚桶,玫红色,扎眼得叫人无法忽略。
最后,柳逾白目光又回到梁司月身上,看见她脚上穿的不是酒店的拖鞋,而是一双毛绒绒的棉拖。
他瞥了她露在外面的膝盖和小腿一眼,淡淡地说了句,“感冒了也不多穿点。”
梁司月拿不准他是不是要去找何讷,但明显的,他没有马上就走的意思。
室内虽然开了暖气,但刚从床上爬起来,又穿得单薄,确实感觉有些凉。她从行李箱里又翻出来一条粗格子的家居裤,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下,问他:“柳先生要喝点茶么?”
柳逾白没说不好,她便将桌上的烧水壶拿起来,进了洗手间。
掩上门,套上裤子,将烧水壶注满水,走出来接上电源——烧水壶是委托小琪去外面买的,那些关于酒店水壶如何不卫生的惊悚新闻,让她用自己买的才敢放心。
梁司月泡了一壶茶,给柳逾白倒了一杯。
柳逾白尝了尝,品出来这是龙井茶,品质属于上乘。
梁司月从床头那边拿了一个毛绒小熊过来,抱在怀里,坐在床尾——房间里只有一张椅子,一般情况下,除了小琪,她的房间也不会接待其他人。
她见柳逾白似乎有些满意这茶叶,笑说:“这个茶叶是林孟夏给我的。您知道林孟夏么,就是演男二号的演员——他家里自己是开茶园的,进组的时候带了好多茶叶过来,陈鹤林老师更习惯喝咖啡,何导只喝纯净水,其他人又嫌泡茶麻烦。他送不出去,就给了我很多,现在我箱子里还有……”
柳逾白语气平淡地打断她:“你收他家茶园的广告费了?”
梁司月原想说,箱子里还有好几包,如果柳逾白喜欢的话,可以拿去喝。被他一打断,就没这个自作多情的想法了,柳总这么有钱,什么样的好茶喝不到。
柳逾白瞥了梁司月一眼,见她抱着毛绒小熊一下不说话了,一边放下喝了大半的茶杯,提着茶壶续满,一边问她:“在剧组还算适应?”
梁司月现在充分怀疑柳逾白是作为制片人,微服私访前来调研的,通过她一个小演员管中窥豹,看看自己每一分投资是不是都花到位了。
“还好,”梁司月说,“可能,我有一点拖大家后腿吧。何导说拍摄进度比预期的慢了。”她垂下目光,几分病色的脸上有些黯然。
“我投资过这么多戏,没几部能按计划准时拍完。调度是个环环相扣的事,演员、天气、工作人员配合……都有可能影响整体进度。”
柳逾白也不看她,自顾自喝茶,语气没什么情绪,且话里隐藏了十分柳氏风格的潜台词:你一个小演员,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但这几句话,多少打消了梁司月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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