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太子的死因(2/2)
皇后冷笑:“你觉得你这里的人,会有命把今晚发生的事传出去?”
芳贵妃退后一步,就能看到皇后的脸,她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臣妾是敬畏神明。”
皇后直勾勾地看着她,上前一步道:“但愿你死后,能成为神明,而不是漂泊的冤魂。”
她转身绕开芳贵妃,就要往内殿走去,却见青年男子的身影从灯火辉煌的殿阁里走出来,那身形那气度,让皇后恍然隔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心中突突直跳,而芳贵妃才刚说什么,举头三尺有神明。
“儿臣参见母后。”但男子一开口说话,方才的震撼就消失得荡然无存,这似曾相识的身影并不是她心中的那个人,不过是那懦弱皇帝的懦弱儿子,她竟然把这不中用的孩子,看做是他的伯父。
“父皇龙体抱恙,嘱托儿臣监国,即日起朝中宫中大小事务,皆有儿臣代为做主。”祥泰正气凛然地看着皇后,“父皇抱恙,难免平添是非,今日起入夜后六宫都不得擅自离开寝宫,委屈母后一同遵守,母后威仪六宫,您做到了,其他妃嫔断不敢生事。”
芳贵妃不经意地已经退到了她儿子的身后,生养祥泰至今,为了在皇后及国舅府的淫威下生存,她纵然保存着自己凌驾于妃嫔的傲气,可无时无刻不小心谨慎,并没有真正扬眉吐气地感觉到儿子带给她的骄傲。这一刻,总算觉得自己没白白辛苦一场,但她不能得意忘形,她期待的,是更美好的将来。
一向懦弱的人突然坚强起来,比一向强大的人来得更令人心颤,皇后竟然在这年轻人的面前止步了,虽然整个禁宫都在她的手下,可是……
“母后,儿臣送您回凤仪宫。”祥泰落落大方,上前领路。
芳贵妃亦恭敬地说:“娘娘慢走,臣妾一定向转达娘娘的问候,明日白天里,还请娘娘来探望皇上。”
皇后刚要开口说什么,可祥泰却在吩咐内侍传旨:“立刻宣召文武大臣到听政殿,不得有误。”
“祥泰,你要做什么?”皇后心里一紧。
“告知群臣,儿臣今日起监国,并没有别的事。”祥泰很平常地看着她问,“母后,您可有什么要吩咐大臣们的?”
皇后怔怔的,看一旁芳贵妃假装出的恭敬顺从,也让她分外恶心,哥哥再三告诫她不要生事,不然可能功亏一篑,她忍耐下了,冷笑道:“大半夜召集群臣,他们车马匆匆,必然也会惊动百姓,朝廷最怕民心不稳。我看不妥,明日早朝再告知群臣也不迟,你何必这么着急。”
“母后所言极是,母后,儿臣送您回凤仪宫。”祥泰不经意地,再次强调了一遍请皇后立刻回去。
“不必你送,都早些歇着吧。”皇后哼笑一声,带着太监宫女扬长而去,她吃了闭门羹,落了个空,本想把皇帝一并掌控在自己手下,可若非撕破脸皮,她还真不能把这对母子怎么样,哥哥告诫她眼下千万不要生事,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反咬一口,她只能忍耐。
只是如今,凤仪宫里空荡荡的,侄女不常来了,女儿更是在她的公主府逍遥早把双亲忘得干干净净,她从前没觉得自己孤独过,可防擦看到芳贵妃安心地站在自己的儿子身边,皇后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依靠。丈夫,女儿?哥哥,侄子?她摇了摇头,恍惚想起祥泰方才的身影,那光芒下勾勒出的模样,真真恍如当年。
当年她逼着丈夫去怂恿太子出征,把他送上了不归路,当年她亲手勒死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那个贱人最后的挣扎清晰在眼前,皇后的手背上,还留有被指甲刮伤的痕迹。她那个妹妹,是多了不得的女人,她若还活着,哪怕只有千叶这一个女儿,她也会有本事,为她的丈夫守住一生的事业。
而皇后只能陪着她懦弱的丈夫躲在角落里,永远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那一晚,整座京城在平静中度过,可是隔天一早天蒙蒙亮,守城军站在城墙上就吓得腿软,一道道消息送进来,威武大军连夜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京城地界,将近五万将士在附近安营扎寨。他们不进城也不后退,在站在城门前就能远远看到的地方,大清早就成土飞扬地练兵练马,弄得守城军将士人心惶惶。
可威武大将军麾下的将士们,多次平定内乱,深得民心,他们闹哄哄地几万人在京城外头,老百姓们反而都觉得安生太平,既然民心未乱,大臣们无话可说,监国的四皇子更是坐在龙椅的一侧,下令道:“京城守军不得干扰威武大军行军练兵,尔等也当勤加训练骑射。”
监国的四皇子,威严赫赫,与平日里的文弱安静截然相反,毕竟是皇室未来的帝王,未依附韩国舅的大臣们必然会拥戴他,朝廷中渐渐分出两派势力,依附韩国舅的都知道将有大事发生,而其他人则希望,新君能给这死气沉沉的朝堂带来希望。
定山看到祥泰的气度,不论他日后能否成为一个英明的君主,但至少若是这样的人在两年前喜欢上他的妹妹,或许他甚至可以放下不让妹妹嫁入皇上的偏见,自然这不过是个念头,接下去还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他从前不懂皇帝,为何非要与神鼎寨决一死战,现在明白了,皇帝仅仅是想做一件自己能做而控制他的人也会同意他做的事,可笑又无奈,定山早已经不再对那个昏庸的君王抱有任何希望。
令他更为震惊的事,这日回家后就接到容恒的消息,容恒查到当年太子之死可能另有蹊跷,太子出征的背后,可能另有隐情。定山看到这个消息时,满腹担心的是,千叶若有一天知道自己的双亲全是被人害死的,她真的能承受吗?
她以为太子妃抛弃了自己,恨了那么多年,她以为父亲是为国捐躯战死沙场,骄傲了那么多年。可现在一切都相反了,这样的真相,到底要不要告诉千叶?
定山拿着书信发呆的功夫,千叶正好带着初初来,他匆匆藏起了书信,女儿蹦蹦跳跳扑进他怀里,初初已经能含含糊糊地说几个词眼,这会儿正来喊她的爹爹去吃饭。
可是小孩子很容易被新鲜事物吸引,初初在定山怀里,就伸手要拿桌上的东西玩耍,千叶嗔她不听话,小丫头却更来劲。初初像鱼儿似的在定山怀里钻,定山平日里手劲大,唯独抱女儿不敢用力怕伤着啊,小家伙一下子扑在了书桌上,把一摞书全推在了地上。
千叶气道:“你看看,再调皮娘要生气了,越来越不听话了。”
可偏就是这么大的孩子,根本不会听话,反而会因为母亲的生气越发兴奋,小家伙在父亲怀里咯咯笑着,手里头刚才胡乱一抓,竟然就抓了容恒刚刚送来的书信。
定山见千叶俯身去捡书,忙夺下女儿手里的信藏好,初初被父亲粗暴的举动惊吓到,立刻咧嘴大哭,可她又不会说,只是哭着闹,定山便顺水推舟地说千叶:“你别总是凶她,你看好好的又哭了。”
千叶觉得好奇怪,初初方才分明是在笑的,只能把女儿抱过来哄她,但初初却一直指着定山,本意是要拿回那张纸继续玩,千叶以为女儿要爹爹抱,把初初再塞给定山,定山不得已随便找了张信纸给孩子,初初才总算停止了哭泣。
夫妻俩都松了口气,互相笑话彼此没用,初初则已经一个人坐在地毯上撕着纸片玩得很开心。
千叶利落地为丈夫收拾散乱的书桌,嗔怪道:“还是不带女儿来书房了,她总是给你添乱,回头把什么重要的文书弄丢了撕碎了,你想打她都舍不得。”
定山笑道:“我怎么舍得怪她,你带她来,不然我一天也见不到初初几回。”
千叶放下手里的书,指了指定山道:“你看,她不知几时就往你衣襟里塞了纸团,回头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门被人笑话。”说着,千叶就伸手过来,要拿定山自己藏在怀里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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