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离梦想更近些(2/2)
……
吃饱肚子不仅仅会思**,同样,其他情绪也会驳杂,再次见到保罗时,他手与脸上的血液并没有擦干净,因为这条傻鱼也看不出来有什么区别。
只是做了亏心事,他真的很不安,很难对保罗再展露笑容,玩了不久,他便宣布今天的游戏时间结束,匆匆的回到住所,把皮艇盖在头上,一言不发,双目紧闭,这一夜他失眠了。
但失眠与不安,绝对不会成为他收手的原因,饥饿,生理反应。猎食,动物本能。只是仍抱有歉意,依旧折磨着每个夜晚时,他的身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竹筏越做越完善,鲈鱼越聚越多,鱼的尸骨,也越堆越高,他成为了鱼群的老大,好处是,时常它们会捕捉一些小虾送给里奥,能让他吃腻了鲈鱼后,换个口味,虽然根本不能饱餐一顿。
就这样,时间一晃,山洞中已经画不下竖线了。
……
他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多久,但这次,是离航线最近的一次,足足有小拇指盖大小,他可以赌下次会离的更近些,但没人敢再赌,他也不敢。
他渴望回家,书本能记录的空白处已经写满了日记,这种迫切的心情已经彻底的无法忍耐,所以他想尝试,趁着根据天空的颜色,气温,湿润程度来推断,最近几天没有暴雨,且今天刚好东南风。
将竹筏推进海中,上面铺上已经睡到包浆的皮艇,淡水也装了几大瓶,都是在海岸线边捡到的,保罗仍然在沙滩附近游动,听到动静后,迅速赶来。
他准备带保罗走,海鲈鱼的寿命大概在二十五年左右,按照推断,保罗还有大半的年纪可活,这次,他想把保罗带回家,他想给保罗养老。
编织的竹筐并不好看,但实用便可,见它乖乖的游进竹筐,他最终鼓起勇气,推动竹筏入海,敞开铁皮做的帆,并不需要划桨,便朝着东南方向前进。
海上一定要注意的是防止晒伤,椰肉要按时涂抹,并且时不时要下船在海中泡一泡适当降温。
十分顺利的出海,他扭头望向这座岛,心中滋味难平,生活了几年的岛屿,当初那般憎恨,如今,却又奇怪的难以割舍。
打开竹筐,保罗竟然跳了出来,摔在竹筏上,吓的里奥赶紧将它拿起来塞回了框里,并且不断告诫它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们到了鲨鱼的地盘了。
想想自己躺在竹筏上,竹筏下便是游动的鲨鱼,鱼鳍在水面割除一道立刻会被消除的伤口,没人可以克制住这种恐惧,而里奥,就处于这种环境下。
对于竹筏,鲨鱼不会起什么攻击的兴趣,但保罗就不一样了,他不想自己的好朋友因为自己想把它带回家,刚走半个小时就被鲨鱼给吃了。
而到了夜晚,鱼类的活动更加频繁,虽然海浪变小,但仍让他胆战心惊,时不时的打开竹筐看看保罗是否安然无恙。
第二天,风浪变大了,这不是一个良好的信号,虽然天空仍然碧蓝,但在荒岛生活这么久的里奥心里清楚,风暴要来了。
漂流的第四天,风暴已经近在眼前,海浪卷起足有几十米高,面对这种巨型的海浪,他很难对自己的竹筏报以足够的信心。
一次,又一次,海水猛烈的拍击在身上,竹筏从最外围的部分开始解体,第一根竹子分离,漂流到远方,这令他开始紧张,双手死命的拽住竹子皮编织的绑绳,很快,手部开始出血,海水中极高的盐分沁入伤口,引起剧烈的疼痛。
他开始大声的吼叫,像是受伤的野兽,疯狂的嘶吼着,却仍然于事无补,第二根竹子崩断,散落在远处,被海水覆盖。
血水的腥味引来了鲨鱼,在竹筏在游动环伺,白色的鱼鳍时不时的露出海平面,他可以感受到,这些家伙有多么的饥饿。
“滚开!滚开!”
他向鲨鱼怒吼,但于事无补,这些饿疯了的家伙根本不会搭理一个即将成为盘中餐的猎物的怒斥,直到他讲竹桨,翻转过来,用带刺的木柄刺入下方鲨鱼的皮肤。
“滚开!”
这次,他的动作奏效了,鲨鱼没有发狂,并没有掀翻竹筏,它们的智商仍然没有那么高,不会考虑怎么样才能将猎物弄进海中,这些动物哪怕进食,吃掉其他生物,也只是带着饥饿,需要进食的态度,就像人饥饿时,看见一盘菜一样,而非抱有要杀死谁的那种恶意。
他是有武器的,并且不断对鲨鱼进行沟通,这样一来,他的方法奏效了,它们再次游动几次,便转头离开。
但这仅仅是巨大危机中的一次插曲,并非危机本身,雨水击打着身体,模糊了视线,甚至连呼吸都成了困难,第三根竹子崩断,离开。
背对风向求得喘息时,他睁开眼,第四根竹子也即将分裂,可正当这时,他忽然看见了光,在不远处,最多一海里。
他看到了货轮竖立在海面,远不止小拇指盖大小,巨大的身形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哪怕在剧烈的风暴中依旧佁然不动,坚挺的令人惊叹。
“救命!救命!呕,呸!救命!”
他呼喊,激动到血管开始扩张,空闲的左手拼了命的挥舞,海水灌进嘴中,此时的他却已经尝不出有什么苦味,竹桨猛划,却在风暴中寸步难行。
更危险的是,迎面而来的一股巨浪,高的已经完全无法测量,巨轮可以承受这种程度的冲击,但竹筏不行,砰的一声,彻底解体。
他掉入水中,猛的喝了一大口海水,顾不上手掌的疼痛,朝着轮船的位置游去,但海水的回拉力实在太过强悍,直到他筋疲力尽,也只游了不到百米。
冰冷的海水浸泡着他,很快,腿部开始抽筋,他彻底没了力气,沉入水下,低头,看着仍然深不见底,彻底黑暗的深海,最后的求生**开始爆发,他推了一把跟在他身边,根本不懂得发生了什么的保罗。
“救我!保罗!救我!谁来救救我!”
这是他脑海中最为强烈的一次求生欲,而后,他忽然见到,海底发生了暴动,上万条乃至更多,各种品种的鱼群开始朝着自己快速奔来,将他的身体直接顶出了海面。
“呼……”
随后是更多!更多!更多的鱼群集结,甚至连罕见的珍贵鱼种也在其中,它们托着里奥,快速朝巨轮游去,直至他可以触摸到巨轮吃水线的红漆。
“救命!船上的朋友!救命!”
他的声音在暴风雨之下太渺小了,靠着一张嘴喊,一双手拍打,根本不足以吸引到船员,直到一条大眼金枪鱼从水中跃起,砰的一声砸在船板上,砰的砸出大片的血花。
越来越多的鱼开始朝着船板发起自·杀式进攻,一时间,像是放爆竹一般连绵不断,且鱼的体型越来越大。
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善意,极致的亲近与信任,带着坚定的信念,即便在暴雨之中,它的鳞片依旧闪烁着银光,冲水中猛的跃起,里奥甚至可以看到它不断摇晃的尾巴。
“no!保罗!no!”
他见过很多鱼,与很多鱼成为了朋友,但他真正珍惜的,仍是第一条与他初见,被他真正视为家人的一条普通海鲈鱼。
砰的一声,撞击在了铁板上,成为密集血花中的一部分,没有然后了,至少里奥没有再感受到它的情绪。
……
“收帆完毕,等等,大副!海里有人!”
“what?你在说什么胡话!索立科快回来!now!”
“真的有人!我用我父亲的名义发誓!见鬼!他坐在鱼身上!”
“别开玩笑了!危险!快回来!”
大副披着绿色的雨衣,拉着船舱扶手,向站在甲板上的黑人小哥怒吼,但索立科并没有听他的话,尽量放下身体,走到船边,向下张望几秒,随后迅速将绳梯扔了下去。
“尽量拽着!我拉你上来朋友!”
他拉动绳梯,海中的男人比他预料中的要轻上一些,他拽着虽然有些吃力,但没什么问题,这时,大副也过来帮忙,随后大副真的看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被二人缓缓拉上来。
“geez……他怎么……”
人类的好奇心,促使大副朝海中望去,但此时的海面已经空空荡荡,鱼的鲜血,也被同样鲜红的油漆隐藏。
躺在甲板上,这种阔别已久的滑溜溜的感受,要比躺在岩石上舒服的多,他得救了,却开心不起来,不过好在,他这次可以放声大哭了。
“亚洲人?华夏?曰本?韩国?越南?听得懂英语吗?算了,这些都没关系,总之你安全了伙计,你可以平安回家了。”
这是痛哭时,他听到的,来自索立科的安慰。
……
“看样子,你遭遇海难应该不少年了。”
“现在是多少年?”
“2019年。”
“我是二零一三年五月出的海。”
风雨停歇,里奥披着毛毯站在甲板上,头顶是一片星光,眼前是一片蔚蓝,回归文明社会后的第一餐,牡蛎鲜奶浓汤,果不其然,他在诺曼底海域附近。
海风依旧很大,吹动着胡须与长发,身边,索立科带着好奇的目光偷偷撇着他,得到答案后,猛的一拍手掌。
“那艘科考船的幸存者?”
“你知道?”
“当然,一百多名船员,就活了六个,哦不,算你是七个,当年唯一的一次大型海难,兄弟你可真够幸运的。”
两人的英语都不怎么样,里奥许久没和人沟通,口音已经严重变音,而索立科则带着浓郁的法国口音,他是法国人。
幸运?他不置可否,只好沉默着,不做言语。
“你是怎么坐到鱼身上的?我是想说……这太酷了,真的不可思议。”
“我也不知道,我的竹筏翻了,就看到很多鱼在……”
“呜……”
一声长鸣,犹如沉入深海,孤寂中带着奇妙的韵味,海面忽然不再安静,它再次露了面,从海面上跃起,与月光融合,像是月亮被它吞进了肚子里,在星光下,点点的飞溅的海水甚至都被同化,成为了星光的一部分。
喷出数米高的水柱,甚至崩在了二人的脸上,它再次落入海中,掀起波涛,令索立科惊掉了下巴。
“我这一晚都经历了什么?wtf!真的不可思议,不过我想……你可以坐在鱼群身上的原因,已经被我发现了,你真的够幸运。”
他在脑补,自己为里奥圆了谎,抱头呼喊,像其他船员描述,而里奥,将这份浓汤一饮而尽。
……
“hello,我是蒂娜。”
蒂娜望了一眼坐在沙发上喝着饮料,聚精会神的看着猫和老鼠的露西,带着温和的笑容,回复了电话另外那端一句。
随后,手机掉落在地面,砸出了裂纹,她扶着额头,跪在地面上,几乎昏厥。
“你怎么了妈咪?”
“没事,妈咪没事。”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朝着自己的卧室奔跑,关上了房门,传来了一阵嚎啕的哭声,令露西不解,侧过头,看着自家养的金毛,摸了摸它的头。
……
时隔六年,一个已经确定被为遇难的幸运儿以极度顽强的姿态重新回到人类社会,瞬间,里奥成为了新闻的宠儿,这一路,他不知被拍下了多少张照片。
将自身形象打理好,他貌似与六年前没多少变化,只是变的瘦弱------------------------,眼角多了几道微乎其微的皱纹而已,没有人相信一个人可以在海上生活六年没死,并且还能重新到大陆上来,但现实就是这么荒唐的正在上演着。
“先生,你的身份证明已经重新激活,其他档案资料也将陆续重新开通,银行卡等证件补办还需要您自行去银行办理,那么……欢迎回家。”
警长伸出手,台下是对里奥不断进行拍摄的记者,他与警长握手时,在场的记者们开始欢呼,鼓掌祝贺。
……
“里奥,驾照你需要重新考取,以后如果你想去某个地方,你可以在uber上打车,并不需要在大街上拦车,很方便,像我这样把手机打开,添加上你自己的身份信息,额……抱歉,我忘记了你现在银行卡还没有解冻。”
他坐在警车上,身旁的警员像是教孩子一般,辅导他该怎么使用智能手机,买手机的钱是环球地理发给他的,虽然抚恤金已经支付给了蒂娜,但见里奥活着回来,他们又再次支付给了里奥一笔同情费,但金额并不多。
驾驶车辆的警员大声的嘲笑,两名警察不停的互怼,里奥望着窗外,这已经完全陌生的风景,心中百味杂陈,他与蹲监狱没有区别,甚至比蹲了六年大牢出狱还要更加老土,这种与社会脱节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妙。
手机忽然来了电话,身边的警员便没了声音,他接通,是蒂娜,但两人都没有说话。
蒂娜结婚了,他知道,也并不意外,没人会去等一个死人,她必须要为自己和女儿的生活努力,所以里奥理解。
这次,警察带他前往的方向,就是蒂娜如今的住所,他需要去拿回那笔要被保险拿回的赔偿金,保险公司可不像环球地理那样人性化,人死了就是死了,没死就是没死,若不是里奥遭遇的是轰动世界的大海难,保险也有正当理由去怀疑里奥骗保。
“hello?”
他有些谨慎,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号,电话那边没有回答,只有轻微的擤鼻水的声音,她在哭,可以听出来,但里奥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
“嘟……”
大概十余秒钟后,电话被挂断,估计她也抱着与里奥一样的心态吧。
两名警员也安静了下来,车内氛围不再嬉戏打闹,警员们神神在在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只有路过大型地标时,才会给里奥介绍这是什么时候兴建起的建筑。
车辆穿梭,最终他们到了一个中产阶层的社区,百年不变的独栋木质别墅,没有整日在社区门口打闹的混混,也没有满墙的涂鸦,良好的社区环境里奥松了口气,这起码证明了蒂娜他们现在的收入水平还算不错。
“18号,前面那栋就是,额……祝你好运里奥。”
警员与里奥握手,与里奥一同下车,但未立刻离开,而是在不远处静静旁观,他们在担心里奥会与蒂娜的现任丈夫起争执,对于一个荒岛生存多年的救生者而言,他的心中还存在多少法律意识确实有待考量,相反,人们压根不会怀疑,里奥已经被激发出了野性的本能。
警员们背对警车,双手叠于腹部,带着善意向里奥祝福,但眼中也闪烁着些许的防备,安静的看着里奥朝18号住宅走去,他们可不想被誉为现代鲁滨逊的人类奇迹回归到人类社会不久,就因杀人罪而锒铛入狱,否则这绝对会是这座城市近几年来最大的丑闻。
他到了别墅门口,门旁的吊兰上还种着风信子,这是蒂娜最喜欢的植物,他未直接敲门,手指触碰了几下花骨朵,带着几分犹豫,手指骨才在门板上轻轻点了几下。
开门的速度很快,像是已经有人在玄关处等待了许久,仅仅几秒的时间,门被打开,但不是蒂娜,而是蒂娜的现任丈夫。
他应该是日耳曼人,绿色的眼睛,棕色的头发,个子比里奥稍低,眼眶深邃,鼻子高挺,长相有些凶恶,但此刻表情却有些无言的尴尬,见到里奥,两人沉默了一会,他率先向里奥伸出了手。
“你可以叫我约瑟夫,很高兴你平安归来,里奥。”
“谢谢……”
“蒂娜她……社区医生说她有些悲伤过度,所以现在不方便见你,我很担心她见到你会情绪激动,我不想她受到伤害,我觉得你也一样。”
“嗯……”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银行卡,单手放在里奥前方,并非双指夹住,对里奥还算尊重,另一只手拍了拍里奥的肩膀,希望他能接受。
“这笔钱她没有花,一直保留着,想着如果露西长大后出嫁了,会把这笔钱给她拿来做嫁妆,但……造化弄人吧,不过也算是一种幸运。”
他沉默着,将银行卡收起,面无表情的向屋内探了探,约瑟夫见状,单手背后,略微隐晦的将门关上了些,遮挡了屋中大部分情况。
“我可以看看露西吗?”
“其实……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毕竟露西还小,我们应该给露西一些接受的时间,否则对她的冲击也会比较大……”
“所以你们根本没有向露西说过我的存在是吗?”
“额……是的,蒂娜并不想跟露西说,她父亲……死了,所以……就一直没说,因为她太小了,只有六岁伙计……可能等到她自己意识到,她是混血孩子时,我们再告诉她比较好,你说呢?”
“爸爸?你在叫我吗?”
“没有,你看电视就好宝贝。”
房间里,有孩子的呼喊声,这一刻,里奥张了张嘴,但言语已经被卡在了喉咙,心脏忽然感受到了疼痛,像是碎掉了一样。
他指着房间内,颠了颠伸出的手指,盯着约瑟夫的脸说道:“她应该知道她生亲是谁!如果你是她父亲,那我呢?”
“请你小点声说话,我不想我们的谈话被露西听到伙计,在我发火之前,请你把声音放小一些,或者离开。”
“这是我的孩子。”
“但你并没有她的抚养权不是吗?”
“那是因为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但现在我还活着,我要见她。”
他推开了抵住胸口的手掌,想要走进屋内,却被一股力气拽回,抵在了遮阳棚承重柱上,一双大手捏住了他的衣领,如此一来,约瑟夫面容的凶神恶煞彻底暴露了出来。
“你听着伙计,如果你敢强闯我家的话,我不介意揍你一顿!合理合法的!你听懂了吗?我说过了,露西还小,她不能接受这种事!”
“呵……接不接受是你决定的,而不是她,另外……你打不过我,我能宰了你。”
“那你可以试试!来吧,像是你在那个什么狗屁岛上杀鱼那样,你敢么?你不应该回来,你就该死在海上!人们总是不能接受生活被打乱,无法承受生活中的意外,你就是这个意外,看看你给蒂娜带来的痛苦!你还想让这种痛苦发生在露西身上?”
屋内,金毛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带着警惕性,快速起身跑出门外,站在约瑟夫的身边,朝着里奥狂吠,一种纯粹的恶念,约瑟夫感受不到,但它能,出于护主,它与里奥对峙,但它的后腿在抖,尾巴也被夹了起来。
“先生们,停手,我不希望有人在我的眼皮底下发生流血事故,这是第一次警告,再次警告无效后我会喷射辣椒水的,如果不想去洗眼睛,甚至留下后遗症,你们最好老实一点。”
两名警察,各自拿着武器,辣椒喷雾与电击枪,喷雾对准约瑟夫,电击枪对准里奥,看得出,他们对于里奥的重视要比约瑟夫重的多。
两人只好收手,里奥直视了金毛一眼,见它被吓的躲回屋子,才重新整理了服饰,听从两位警员的话,暂时放弃了探望露西的想法,重新上了警车。
“里奥,不管约瑟夫这个人怎么样,但他有一点说的没错,你是露西生父的事实还需要蒂娜和约瑟夫两人慢慢向露西透露,如果你直接出现在露西面前,确实……算了,你还想去哪儿?我送你,去散散心吧。”
“所以你们也觉得我还是做个死人比较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伙计,我只是觉得……生活确实是该循序渐进的,被打乱了,是很难调整过来的,不说这些,反正不管如何,将来露西是一定会知道真相的,或许我们不该急于一时,走吧走吧,去散散心,去哪儿?”
“我想去海边……”
……
这次,警员总算是离开了,他在码头边,人非常多,稍微有些拥挤,不少人在钓鱼,天气不错,窝也打的很好,收货颇丰,一条条鱼被钓起,里奥可以感受到它们的痛苦,但却没有阻拦,人吃鱼,这是大自然的规则。
作为人,需要有人性,但这个人性并不是指善良、忠诚、慈爱、等等诸多良好品质,而是要始终抱有作为人的觉悟,你该站在人类一方,而非动物一方,否则……你到底是人?还是会说人话的动物?
对于并非报以恶意,只是纯粹为了进食的需求,本就不该阻拦,而心怀恶意或贪婪的杀戮,才应该是被禁止的对象。
……
沙滩上,这个季节正适合游泳,他坐在沙滩上,泳装男女抱着冲浪板从他身边走过,没人认出他,少了很多麻烦,信息爆炸的年代,一个海难生还者的容貌自然不会被人牢记,他们只会对里奥的遭遇略微有印象,仅仅只当做闲余时间的谈资。
就像身边的几对男女,就在谈起他的故事,但对于坐在他旁边的正主毫无印象。
“汪汪汪。”
身旁有狗在叫,是一只黑背,蹲在里奥身边,带给里奥饥饿求食的想法,黑背的智商很高,所以它可以在众多人类中寻找出一个不同的人。
巡视一圈,里奥并没有发现盯着它的主人,检查了一下脖子,没有佩戴项圈,没有狗牌,结合它消瘦并有些脏的外形条件,里奥可以确定,这是一条流浪狗。
“你饿了?”
它又叫了几声,叼着尾巴,转了几圈,随后蹲下,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里奥。
“好吧。”
他起身,走向热狗摊,狗就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直到半根热狗被塞进了它的嘴里,另外半根……其实里奥也饿了。
没吃饱,不过也就这样了,一人一狗回到沙滩,看着海边有狗主带着狗玩飞盘,忽然扔歪了,朝着里奥这边飞来,黑背忽然跳起,将飞盘叼住,又围着里奥转起了圈。
“嘿伙计!你的狗不错!”
莫名其妙的得到了夸奖,他也不好说什么,说了声谢谢,将飞盘强行从黑背嘴里抢下,扔了回去,得了,又是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一人一狗对视,一阵的沉默……
“老板,飞盘多少钱?”
还是让它得逞了,它叼着飞盘,带着胜利的微笑,找了个空地,趴在沙滩上,就没了下文,里奥拿起飞盘扔了出去,可这时,黑背却没了再去追飞盘的兴趣。
“我刚买了的,怎么买回来就不玩了?去,捡回来!”
万幸的是他有能力跟狗沟通,催促它将飞盘捡回来,它才起身,慢吞吞的走过去,又在飞盘掉落的地方扎了窝。
“你不是会接飞盘吗?不是你要买的吗伙计?去,捡回来!”
他再次将飞盘抛出,这条黑背依旧没有动静,无奈,他只能亲自给这条黑背做起了演示,指了指飞盘,抛起,自己狂奔,将飞盘叼住,冲黑背指了指自己的嘴。
重复了几次,它总算是重新打起了兴趣,等里奥再次扔出去后,追赶着飞盘,十分顺利的叼在了嘴里。
“goodboy!就是这样!再来!”
渐渐的,一人一狗都玩开了,同时追逐起飞盘,甚至兴奋时,里奥也会跪在地上爬行,跟它抢夺飞盘。
镜头渐渐拉远,拍出整个景象,夕阳下,一人一狗在狂奔,追逐飞盘,阳光照射出一人一狗的影子,在沙滩上纠缠,一时间竟然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个是人,哪个是狗。
日落时,沙滩上人群渐渐稀少,里奥和黑背在无人的码头休息,分享着炸鸡与热狗,出于惺惺相惜之感,他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要不要跟我走?反正我也没家了,跟我走,还能有个伴儿,放心,吃喝不用愁,我会照顾好你。”
他说出口,本以为它不会拒绝,但下一刻,他感受到了它的抵触心理。
“你在这儿等人吗?”
它居然人性化的点了点头。
“即便他根本不会回来?”
半晌,他得到了答案,不免有些遗憾,但却没什么值得可惜的,拍了拍屁股,与黑背分别,而它也没有挽留。
“那好吧,我会回来看你的,只要你在的话,我走了,拜拜。”
将最后一个鸡腿扔给它,他走的洒脱,狗也没有回头望着,只是低头撕咬着香喷喷的鸡腿,趴在无人的码头,望着远处海面上正亮着灯光的邮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