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3)
张衡算是明白了,江丛羡口中的猫指的是什么。
开瓢的脑门简单的止了下血,他忍着剧痛为难道:“我想羡哥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这次就当给兄弟个面子,抓不到人我们回去也不好交差。”
江丛羡点头:“既然你叫我一声哥,我也应当给你这个面子。”
听他这么说,张衡松了一口气,伸手就要去扯林望书的胳膊。
林望书下意识就往江丛羡身后躲,张衡扑了个空,抬眸悻笑看着他。
对于江丛羡,他是有忌惮的。
前者无论对谁,似乎都足够温和,也从未因为身处高位便随意给人分出个高低贵贱来。
可张衡知道,江丛羡是不将他们这种见不得光的老鼠放在眼里的。
坏人可怕,但像他这种喜怒不显,心思极重的人更可怕。
男人抬手解了袖扣,声音轻慢:“蒋苑,带这几位出去好好讲讲道理。”
他轻笑着提醒,“别太粗鲁,温柔些。”
……
那群人走后,清吧更静了。
徐景阳眉头因为疼痛而轻蹙,却还是不忘上前问林望书有没有事。
情急之下拉住了她的手:“你没有伤到那里吧?”
江丛羡神色淡漠的看了眼被男人握在掌心的柔夷。
林望书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我没事的。”
她语气算不上热络,却也带着歉疚的问道:“你还好吧?”
怕林望书担心,他强撑着:“没事的,小伤。”
看出了他的硬撑,林望书心里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被卷进这种危险的事情当中。
哪怕清吧光线再昏暗,寻雅还是认出了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在聚会包厢里看到的那个。
看林望书和他的关系,两人应该认识很久了。
至少在那次包厢相遇之前就认识了,可为什么他们当时要装作彼此不认识的样子。
她疑惑的看着林望书:“你们两个……”
林望书紧攥着袖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面前这一幕。
她不该撒谎的。
一旦撒下一个谎言,就得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江丛羡动作亲昵的搂过林望书的腰,捏了捏她的脸,柔声询问她的意见:“我该怎么和你朋友介绍我自己,哥哥?还是你男人?”
寻雅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这个声音的确和电话里的如出一辙。
徐景阳看着面前这一幕,整个人像是被点了穴道一般。
神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林望书,你……你要是有什么隐情的话可以和我说的,我可以帮你的!”
他话说的急切,似乎断定了她不是自愿的。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和这种男人在一起。
有什么隐情,她因为父亲借了高利贷被逼的走投无路,不得不出卖身体依附在他的羽翼下生活?
林望书说不出口。
的确如江丛羡说的那样,哪怕再落魄,她也把那点风骨和骄傲看的格外重要。
自小接受的教养让她没办法释怀的和身边人讲出真相。
撒谎的确是个不好的行为,可是她实在没有勇气说出真相。
声音微弱:“他……是我男朋友。”
她忍耐情绪,心里对自己的厌恶。
她太坏了,实在是太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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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每个人脸上的情绪都精彩各异。
唯独江丛羡,仍旧淡然如常。
他扫了眼空荡荡的桌子:“不是生日吗,怎么连蛋糕也没有。”
他和身后刚跟人“讲完道理”的蒋苑说:“去订个蛋糕过来。”
寻雅有些心虚的看了江丛羡一眼。
他声音清冽,眉眼却柔和:“寻小姐介意把身份证拿出来给我看一下吗,不然不知道该订多少岁的蜡烛。”
“我……我二十一。”
江丛羡笑道:“还是看一下身份证比较保险,寻小姐连自己的生日都能记错,难免不会把年纪也给记错。”
他是儒雅的,周身气质也温润,像是雨后的青竹,自成风骨。
可寻雅却莫名感到一种压迫感,在他面前,自己的所有伪装和谎言都无处遁形。
她怕他。
是发自内心的害怕。
以至于说话都开始磕绊:“对……对不起,今天的确不是我生日,我只是希望您能同意林望书出来,所以才……所以才撒谎的。”
她一股脑的全部坦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林望书在他面前会那么忌惮。
这个男人的确太可怕了。
在他面前,她甚至不敢有任何隐瞒,哪怕他面上的笑容温柔又和善。
“既然这样的话,小书我就先带回去了。”
江丛羡的语气不强硬,反而处处询问她意见,“可以吗?”
“可……可以的。”
他也不牵林望书的手,只是攥着她的手腕。
将她带出清吧。
外面天色暗,黑色的迈巴赫停在门口。
他这次出来只带了蒋苑一个。
不过几只老鼠而已,除了臭了点脏了点,构不成任何威胁。
只是小姑娘平日里养的娇气,眼下怕是吓破了胆。
蒋苑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瓶水过来,江丛羡递给林望书,让她好好把手洗洗。
林望书也不问为什么,只是低头照做。
车子上了高架桥,蒋苑把车窗关上,隔绝了风声以后,车内更静。
她全程不发一言,很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
江丛羡冷声问:“现在知道怕了?”
林望书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都没眨一下,就这么傻坐着,像是中邪了一样。
恐惧和内疚,以及其他各种情绪糅杂在一块,她也说不上来现在是种什么感觉。
心其实早就开始死了,从第一次被江丛羡按在床上的时候。
正如江丛羡所说的那样,她的骄傲的确不值钱。
所有的秘密,全部暴露在朋友面前,甚至还因此连累了他们。
小姑娘藏不住心思,尤其是在江丛羡面前。
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看了眼她有些破皮的下巴,应该是在刚才那场混乱中不小心误伤到的。
“疼吗?”
她没回答。
江丛羡打开储物柜,从里面的药箱里拿出一管药膏。
挤了一点在手上,涂抹在她受伤的地方。
带着薄荷成分,凉凉的。
和他指腹的温度差不多。
林望书下意识的躲避了一下,被他的手强硬的扭了过来。
手就这么捏着她的脸颊,生生将她的脸转了过来,被迫直视着他。
“别乱动,还没涂完。”
他动作并不温柔,只是尽量避免弄疼她。
偶尔还是不小心会碰到。
他的手指白皙修长,是好看的,指腹处却有着一层薄茧。
林望书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事,江丛羡现在的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打拼出来的。
和那些等着继承自己父亲家产的二代们不同。
他比他们聪明,也比他们狠,心机城府更是深沉似海。
林望书想,他应该也吃过很多苦。
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的位置,几乎很少有人在他这个年纪就能办到。
只是他从来不将这些挂在嘴上,不是为了那些不值钱的傲骨和风度。
他向来不将这些放在眼里。
不说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不需要任何人心疼怜悯,也不屑于。
药膏涂完后,车内充斥着一股薄荷的刺鼻气味。
江丛羡不太喜欢。
半降车窗通风。
林望书犹豫良久,还是拿出手机,想给寻雅发个信息。
不等她点开微信,手机就被人抽走。
江丛羡看着屏幕里的头像,是个卡通小人,和她长的挺像的,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
他知道林望书嫌弃他,不肯加他的微信,平时和他联系也只是通电话和发短信。
“自己画的?”
她没有回答:“还给我。”
江丛羡点了点头,似乎也不在意,只是拿着手机的那只手缓缓抬起,移向车窗外。
他拿的不稳,风吹的摇摇欲坠。
林望书看到他的动作后,心猛的一揪。
那个手机里的语音和视频是她现在唯一的寄托了。
“你还给我。”
她生怕他真的扔了,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起身就要去抢。
哭的可真可怜啊。
江丛羡淡淡垂眸:“现在肯说了?”
“是我自己画的。”
还是读高中的时候画的,上面的衣服是她第一次代表学校参加比赛时穿的。
也是为了纪念那次,她的头像才一直没换过。
江丛羡也没真想扔,就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谁知道小姑娘这么不经吓。
“哭吧。”
他把手机扔回给她,“哭不丢人。”
从刚才起,林望书就一直忍耐着。
她算不上坚强,从小在宠爱里长大的富家千金,承受力又能有多大呢。
这一年,是她这辈子里最难熬的时间。
她没有放弃,也一直在努力。
可是始终都看不到尽头,她的未来好像是一片灰蒙蒙的。
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活在城堡里的人,是没办法做到足够坚强的。
她厌恶现在的自己,越哭越大声,瘦削的肩膀也跟着颤抖,仿佛要将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难过全部发泄出来。
江丛羡搂过她的肩,将她揽过来,靠在自己怀里。
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防止她哭的脱力。
林望书也没哭多久,累了就停下来了。
江丛羡胸前衬衣那块也被她的眼泪浸湿。
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是徐景阳发来的消息。
【徐景阳:你还好吧?】
【徐景阳:我到医院了,医生说除了肋骨断了一根,其他的都还好,你不用担心。】
江丛羡淡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心疼他?”
林望书没说话。
他喉间冷笑:“宝贝,你难道不应该多心疼心疼我吗,又被骗又被绿的,多可怜啊。”
“我跟他只是普通的同学而已。”
“为了和他约会不惜撒谎骗我,还亲手给他织毛衣。”他捏着她的下巴,指腹轻慢的碾,“这个同学可真够普通的。”
林望书屏住呼吸,没再开口。
毕竟这件事她的确有错,也不占理。
车内静默良久,直到蒋苑将车驶进大院。
他踩了刹车,安静的等着。
江丛羡并没有下车的打算,林望书也不敢动。
“开进去。”
他略显低沉的声音在这黑夜中响起。
蒋苑听话照做。
车开到地下车库,非常自觉的停到了靠里面的车位,然后开了车门离开。
清一色的限量版超跑,以及大排量的重型机车。
江丛羡对这种极限运动算的上热爱,似乎只有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的时候,才会稍微轻松一点。
比起活着,死亡才是最简单的事。
毕竟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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