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蛟血染屏山（五）（1/2）

“摄神取忆法……”殷无执眼睛微眯，“到底是大宗门里的人，境界不咋地，术法花样却是一套一套的。”

“殷先生身为剑修，长于以力破巧，不擅术法也是理所当然，但总不至于连捏个定身法都得磨磨蹭蹭，毕竟这孩子先前向殷先生出拳时，殷先生的手可慢不到哪去。”男子安静地回答。

“你想怎样？”

“殷先生，严格说来，斩杀此头恶蛟，这孩子亦有功劳在内。殷先生可以不收这个弟子，赢下你我之间的赌约，但是却也要把斩蛟之功匀一份出来。如此，你与这孩子各该记功丙中或者是丙下——殷先生且慢发作，如果不是他在湖上呼喊，这恶蛟会如此轻易暴露自己行迹么？你们两人平分此功并无不妥。此外，殷先生，你以凡人为饵，已违我轩辕朝条例。我若是上报绝间司，此事难免难堪收场。”

“阁下这是在威胁我？”殷无执捏紧了拳头，指缝间剑气涌溢。他高出面前男子整整一个境界，自身又是以高强杀力横行九州的剑修，真要动起手来，斩杀不过是瞬息之间——但是殷无执承担不起杀害一位荡海关兵仙的代价。漳州荡海关存在的意义远不止于一座仙家宗门，与坐镇兴州极玉京的皇族姬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三司六部内的人事任免向来由极玉京直接指派，说是朝廷命官也不为过。殷无执并不怕与任何一位仙宗子弟结怨，一路摸爬滚打至丹婴境界，他杀过的仙家子弟并不比死在他手上的恶蛟少多少，但他必须谨慎思虑与极玉京交恶的后果——哪怕权威已不复当年，可这九州仍是轩辕姬氏的天下。

“殷先生此言差矣，你若是收这个孩子为徒，那他自然不算凡俗百姓。殷先生，我也知晓自修剑道的难处，尤其您还是散修身份，全无宗门根基与师长指点，更是道阻且长。因此并不要求你倾囊相授，只消为这孩子指点门路，让他顺利渡过练气筑基，蜕去凡胎。这孩子若真想为漳州出力，那么终究有一天会寻求一个更高远的去处，到时还请殷先生不要刁难。”

“你这言外之意还真是难听，”殷无执冷冷地说，“难怪先前那番吹捧之言我怎么听怎么别扭，还真是难为你了。”

“殷先生何出此言？”男子笑笑，“一甲子不到，以独门剑道成就丹婴境界，确实当得起‘了不起’三字。但‘扶摇’楼阁之下，可谓步步天堑。‘丹婴’境界后，‘空冥’心障，‘神冲’虚境，‘归真’壁垒，皆是关山。殷先生之剑道，究竟能走多远，是歧途，亦或者是正路，又有谁说得清呢？”

“阁下究竟是什么身份？”殷无执突然发问，“能有如此见识，怎么只是在‘玄识’境界徘徊？”

“先前我已经说过，荡海关四百兵仙，皆是修炼速成功法，我入荡海关前，只不过是一介在兴州求学的读书郎，又如何例外呢？”男子含笑回答，“也不曾撞见什么机缘，因此想来终生都会止步于‘玄识’。但我已经手刃屠我家门的恶蛟，并不后悔，只是这孩子没必要步我后路，与我一般，与‘玄识’以后的大好风光彻底无缘。而且收复漳州更多需要的是像殷先生这般能够独当一面的仙人，我这种速成的兵仙再多，对上那些有千年以上修为的老蛟，也不过是徒增损伤而已。”

原来又是一位漳州读书郎，难怪无论如何都想要给这臭小子找个师承，真是臭味相投，惺惺相惜。殷无执悻悻地腹诽。又听到那边男子在问：“殷先生意下如何？”

“我有什么选择吗？”殷无执重重叹气一声，“你若真是有心帮他，大可以引荐给别的宗门。非要交给我一个散修？你究竟是在耽误他还是在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