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苦乐年华6（1/2）

一阵清风拂过树梢，结满硕果的枝条沉甸甸老态龙钟，忽忽悠悠，相邻甚近的果子碰撞着，摩擦着，发出微弱的嚓嚓声，听起来身心荡漾。树林里斑驳的月光变幻无穷，挂不住的落果“叮叮当当”掉下来敲打着地面，成了夜行动物的美味佳肴，能清楚的听到窸窸窣窣咀嚼果子的清脆声音。

已经见怪不怪的她，没有了一开始到这里来时的惧怕，“抽抽搭搭”沉静在自己不知道是悲哀还是幸运的命运中，悲伤着自己的悲伤，让整天价为吃饱肚子打拼的他大惑不解，腹诽道：吃饱了撑的无病呻吟。命运不同，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窥见一斑。

精力旺盛的他不知疲倦，把她活色生香香喷喷的娇躯搂在怀里肆意侵略，他不知道她的生活有多少身不由己的无可奈何，没有身临其境的感触，自然就不知道如何排解她，只能以强健的体魄安抚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能做的只有这些。一个身在高处不胜寒，一个身在低处不甘心，说来也是绝配。

人生就像一条大河里的鱼各自为阵，上游下游互不了解，强壮的鱼能跃出水面看看前一段后一段，是否有急流险滩？还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更有胜者能走出河流跃上岸知道源头，知道归宿，就成了人杰。绝大多数人拘于一隅，只知道生活在这一段的状况，其他的就是未知世界，是需要去闯荡探索，才能知道其中奥秘，生活的魅力也在于此。

又一番激战偃旗息鼓，她的伤感被吞噬了，鼻息咻咻的娇嗔道：“嗯——嘻嘻……这个果园子就是亚当夏娃偷食禁果的伊甸园，你和我由此这番艳遇，也算是不枉此生。放开我嘛，你去抽烟，我收拾一下好不好，热死啦……”

“哈哈哈……”大汗淋漓的他，极富有征服的成就感，诗兴大发，竟然背起诗来：“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成败得失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诸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今古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呵呵——即便是明天要砍头，由此人间可遇不可求的艳遇，不枉人生……”

“嘻嘻，你你，你这个没完没了的流氓欺负人家，还成了英雄豪杰？羞也不羞？”

“嚓”火光突起，他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呼……嗯嗯——善恶一念之差，佛魔一瞬间，英雄和流氓有多大区别？一个是正义的化身，一个是邪恶的化身，孰是孰非，自古以来就没有定论，是因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缺一不可。没有了流氓，英雄从何体现？没有了英雄，岂不是都成了流氓？”

“嘎嘎嘎……强词夺理，你你，你是英雄还是流氓？”

“呵呵——兼而得之，这就看对谁而言了。对国家，我就是刚正不阿、叱咤风云的英雄；对敌人，我就是心狠手辣、无恶不作的流氓。唉——杜一波这个害人精，把我这个少不更事、懵懵懂懂的小兵架在风口浪尖上煎熬，真正是在经历六道轮回的凤凰涅槃嘛？是生是死看不到结果。哎呦呦——啧啧啧，窝藏国家通缉犯，关押不知道何方神神的钦差大臣，软禁师级军官这么不知死活的大手笔？就像是张学良杨虎城兵谏蒋介石一样的壮举么？不不，不是我这个小兵能扛得住的罪过啊？我却为了自保身不由主，不得已就不知死活的做了，一旦弄巧成拙，适得其反翻船了，我就真正是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了啊？挫骨扬灰，遗臭万年都有可能。哎呦呦——此刻和你疯狂的颠倒凤鸾、两情相悦的龙戏凤，说不定就是我人生最后的华丽乐章，凄惨悲凉的绝唱挽歌啊？唉——你离开后，我就把脖子洗干净等着人头落地，血祭苍穹……”

“你你，你害怕了？”

“且且——当然害怕了。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家有父母姊妹十几个人，都以我为荣啊？他们翘首期盼着我能升官发财，每个月等着我寄工资回家，替补家用填饱肚子渡过艰难，一旦我被砍头了，一家人如何面对我带给他们的屈辱与不幸？乡里乡亲的吐沫星子会淹死人啊？指指点点，说三道四，怎么能活下去？我妈妈一定会心疼死我了啊？吸吸吸……呜呜呜……”说到动情处，顶天立地的汉子潸然泪下，刚刚扬帆出海，搏击风浪的豪情壮志荡然无存了。

收拾清楚的她，款款飘过来拥住他，不知道如何劝慰，抽泣了一阵，他哽哽噎噎的说：“吸吸吸……呜呜呜……还还，还有，吸吸吸……还有部队上这些生死相依的弟兄们，因为我就会大难临头，他他，他们不知道其中原委，稀里糊涂执行我的命令，最终就会稀里糊涂身首异处，分崩离析，他们一定会死不瞑目怨恨我？是我这个带头人把他们带到了断头台，吸吸吸……哎呦呦——我死不足惜，意气用事我认了，可弟兄们就成了替死鬼冤大头啊？我我，我做鬼都不得安生，岂不是太憋屈了啊？呵呵呵……这这这——这样的人生太过凄惨，太过惨烈了啊？呜呜呜……不敢想，还还，还有你……”

“哦——我我，我能怎么样？”

“吸吸吸……你你，你就是知情不报的从犯，同样逃脱不了制裁，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你一生的荣耀顷刻间毁于一旦，身败名裂，你的家庭同样会受到牵连，我就是罪魁祸首啊。”

“哦——哪哪，哪我怎么找你报仇？”

“吸吸……哪时候你就找不到我了，我已经瞪着不甘的眼睛，到阎王爷哪里鸣不平了。我是无辜的啊？我热爱我的祖国，赤胆忠心日月可鉴，我是国家铁骨铮铮的捍卫者，保土守疆是我的职责，拼尽全力报效国家，却怎么会落得这么凄惨？吸吸吸……哪哪，哪是我最后的机会，一定要平反昭雪，让阎王爷知道我衷心可表，罪不容诛，不然的话就把阎王殿拆了……”

“啊……你你，你有哪个本事吗？”

“呜呜呜……没有也得博一回嘛，已经没有生命了，剩下一个鬼魂有什么可惜？”

“你——啵啵啵……”早就泪流满面的她，一古脑把泪水蹭在了他脸上……

磨擦出的火花一发而不可收拾，这两个凶人情不自禁又粘在了一起，不堪重负的树桠杈吱吱作响，仿佛山呼海啸的观众摇旗呐喊，欢呼雀跃，挂不住的落果不甚其扰，高兴过头了忘乎所以，“噼噼啪啪”掉落下来争先恐后，掷地有声。

一群不请自到的夜行动物小野猪鸿运当头，正确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地方不劳而获，闻风而动，哼着小曲呼朋唤友，蜂拥而至，如入无人之境，视而不见享受饕餮盛宴，清脆的咀嚼声清晰可辨，声声入耳。就连胆小怕人的老鼠也吃错迷魂药了，旁若无人抢夺落果，吱吱咛咛乐不可支，各取所得，一片相安无事的和谐。

月亮明晃晃照在了当空，闪烁不定的星星羞怯的若隐若现，一切趋于平静后，莺莺燕燕的软语道：“啧啧啧——不不，不要命了么？”

“呵呵——人生无常，圣人无常师，人生无处不青山，黄泉路上没老少啊，趁着此刻还有命享受人生，就要不遗余力，抓住不放倍加珍惜，免得遗憾。”

“哦——你你，你还有遗憾？”

“且——那当然。人生再美，也不是没有遗憾。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妻妾成群，富有四海，享受了一辈子荣华富贵的皇帝，临死前都有遗憾垂死挣扎，不愿意撒手人寰，死不瞑目，我一个微不足道的饮食男女，怎么会没有遗憾？寿终正寝，驾鹤西游，瑶池约会也就算了，可我正是血气方刚，风华正茂的时刻，不能建功立业光耀门庭，娶妻生子享受人生，照顾父母颐养天年，却英年早逝死于非命夭折了，窦娥冤都没有我冤。”

“嗯嗯——说的也是。嘻嘻——你还想妻妾成群，野心不小呀？那天我让你给梅梅一个孩子，你你，你怎么就晕过去了？”

“且——哪是人干的事吗？猪狗不如。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君子好色而不淫，男人要博爱，大象无形，大爱无声，玫瑰枯荣男人有责，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嘎嘎嘎……一派胡言，你你，你还有别的女人呀？怎么办？”

“唉——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是冥冥之中老天爷安排，伤害是免不了啊，又疼又痛又无奈，这就是活着的感觉，美好的人生。其实，都是生活的转折，也是最合理的命运安排，只能含着眼泪祝福了，还能怎么样？此刻，才觉得错过的风景都值得留恋。”

“嗯嗯——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不枉红颜知己一回。咦——如果峰回路转翻盘了你不死，你会怎么样？”

“呵呵——哪样的话，我就会毫不客气索取应得的回报，国家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给弟兄们一个立功受奖、步步高升的机会，让他们心想事成，梦想成真，眉开眼笑。”

“哪哪，哪你呢？”

“呃，我需要的不多，想要的很多，我想组织上不会亏待我，给我机会让我带领弟兄们上前线杀敌立功就足够了，不枉我当兵一回。”

“嘻嘻——要求不高嘛？会实现的。”

“谢谢你的吉言，哦——时间不早了，回去准备……”

“啊——你你，你真的让我跟随着杜一波一起去吗？”

“当然。这个过程生死攸关，至关重要，你一定要身临其境参与见证，白纸黑字做好笔录，你也会因祸得福，受用终身。”

“这我知道。我我，我是说，呜呜呜……我舍不得离开你嘛？只有相随无别离，只有相思无尽处，我——呜呜呜……”

“唉……分分离离是咏叹调，才是人生的真谛，没有跌宕起伏，山穷水尽疑无路的惊险刺激，就是不完美的人生是不是？嗯嗯——你比我更知道这件事蕴含的价值，真正是轰动世界的爆炸新闻，那可就真的是价值连城哦？别小女生的样子好不好？你是气质高雅的淑女，知道收放自如随行就市，投其所好，见风使舵，从不在我面前炫耀你所拥有的一切，读过什么书？去过什么地方？有多少金银珠宝万贯家财？是为了让我感觉不到与你有天上地下的距离，就能平起平坐相安无事，和平相处。嗯嗯——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兵，一个不畏权贵的愣头青，力拔山兮气盖世，霸气十足的男子汉气场唯我独尊，不会伏仰趋势，委曲求全，唯有你懂得，你就收起让我望尘莫及、咄咄逼人的锋芒因地制宜，小鸟依人，让我挥洒自如。你博大的胸怀洞悉人间冷暖，藏污纳垢，容忍我的青涩懵懂，桀骜不驯，就是我扬帆起航的大海，尽其所有娇纵我充满豪情披挂上阵，挂帆驰骋，不计回报，确确实实惯坏我了啊？让我知道了不可想象、无法企及的人生美妙，其乐无穷。大恩不言谢，我感激不尽，铭记在心，洒脱一些……”

“吸吸吸……我我，我有哪么好吗？哪哪，哪不是我有意为之，更不是我的预谋预演，也是情之所至的自然表露，我也同样沐浴在你清澈见底不藏私，曲径幽深的溪流中风光无限好。抛弃滚滚红尘中的迫不得已，逢场作戏，虚情假意，素面朝天享受着波涛不惊，没有急流险滩，乱石穿空的惊涛拍岸，唯有涟漪阵阵，山花烂漫缠缠绵绵，蝶飞峰绕，乐不思蜀的片刻安逸温馨，人生美妙不过如此，我很知足，同样感激不尽。吸吸吸……不不，不过，我我，我很老吗？”

“呵呵——矫情了吧？拿出你的孤傲清高傲视群雄，唯我独尊，睥睨天下的操守好不好？”

“吸吸吸……不不，不好嘛？我就是你情何以堪的小女人，愿意卿卿我我泪流不止，在你面前拿不起架子，摆不出孤傲虚伪的气势，装不出盛气凌人的姿态，竖不起锐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