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马蜂群(1/2)
心无旁骛的羽队长粗心大意,把嘴里的烟蒂准备往外吐,意识到这里是森林,绝对是禁止烟火,不能自作自受,自寻死路。掐灭烟蒂后,女记者睫毛上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神情沮丧看着漫山遍野的森林说:“嗯——你你,你说的挖坑把自己埋住,我怎么听着森得慌?是不是真地?”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存环境,不能一概而论,在陌生的地域担惊受怕,实属正常,是因为不了解的缘故,无可厚非。羽队长看着森林深处弥漫着一层薄薄烟雾,轻飘飘飘逸舒缓,不急不躁,不像是山火燃烧时那种烟雾浓烈,滚滚直冲云霄那么激烈翻卷。
侧头看了看女记者含着眼泪的杏眼,一片狼藉的脸,平缓的说:“嗯嗯——你看看这漫山遍野的荆棘、杂草、森林,一旦着起火来,哪有藏身之处?就是能找到个坑洼避过火势,可避不过能把人烤熟的热气,还是难逃一死。如果挖个坑埋起来,坑里面的温度就不会太高自成体系,再把水倒在毛巾上捂住口鼻,热气就不会灼伤呼吸道自保。还有,山火是来得猛崔古拉朽,去得也快不停留,是因为冷热气流交换快,不像是平处慢悠悠不挪窝,明白吗?”
“哦——你你,你说的头头是道,难难,难道你经过火烧呀?”女记者甩了甩满头飘逸的长发,不信任的说。
“且——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呀?和平时期的军人是万能的,老百姓有什么样的需求,军人就得有什么样的能耐,不然的话,老百姓养我们这些军人干嘛?嗯嗯——去年我们驻地一个村庄着火了,救火是消防兵的事,可那时候大漠深与世隔绝,鞭长莫及,消防兵在哪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村庄烧成一片白地吧?我带着我的兵去救火,经过拼命,村庄是保住了,我的兵却烧伤了好几个,上级首长知道了心痛不已,龙颜大怒,不问青红皂白要追究我私自出兵的责任,还给了我一个处分,到现在还没有宣布呢。”
“啊——这这这,这不公平。”美女记者抱打不平的说:“保住了村庄,救民于水火之中,就等于保住了村民,应该给你大力褒奖立功才对,怎怎,怎么会处分?你你——你可以申诉呀?”
“且——没那个功夫,不申诉。”他平静的说:“军人只有服从。再说了,烧伤了兵就是失职,我责无旁贷。我和我的兵,哪一个都是妈妈的心头肉,有一个兵烧伤我心疼,士兵的妈妈心更疼,我受处分算得了什么?上级首长永远是正确的,就像我的兵,服从我的命令一样,是不能质疑,只有不打折扣的执行。所以,我一定要下达正确的命令,才能让车队在一次次的危机面前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躲过一劫。”
女记者一听,疑惑的不可理解,她目光在茂密的森林中寻找山火,汽车转过几个弯后,她失声的惊呼道:“烟——雾——烟……真真,真的着火了。”
开车的羽队长没有停车,看了看烟雾,觉得烟雾升腾的慢慢悠悠,就像是袅袅炊烟似的不紧不慢,如果是山火的话,就会场面热烈,激烈翻腾,直冲云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汽车依然固我速度不减往前行,女记者惊恐不安看看烟雾,又看看临危不惧的他,显得极度不安。
汽车又转过了一个急弯,路上的状况惊呆了看到的人们,就连悠然自得,神态安闲睡觉的狼王雪儿,也猛然跳起来鬃毛倒立,呲牙咧嘴,准备跳出去大显身手。
一群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神情虔诚的山民们聚集在山梁道路上,把香案也摆在道路上,面对着一堆倒塌的废墟朝拜着。香案上真可谓琳琅满目,五谷杂粮一应俱全,猪头牛头和拔了毛的鸡摆在上面,两只活蹦乱跳的羊,捆绑在香案边准备宰杀。
巨大的香炉里,插满了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香,袅袅烟气直冲云霄,形成了一片让云烟,让谨小慎微的羽队长误以为是山火,真正吓了个半死。
一个脸型削瘦的老者,穿着一身花花绿绿,有龙有凤的袍子,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衣服,手里举着一块带有弧形的板子,跪在香案前念念有词,身旁同样跪着两个奇装异服的壮汉,一个手里拿鼓,一个手里敲锣,双目紧闭念念有词,进入了忘我状态。
没有了去路,羽队长只能把车停在离山民们几步远的地方下得车来,目光盯住香炉里的烟雾看了看,抬头又看了看已经形成云烟的烟雾,用望远镜查看了四周平安无事,才把紧张的心松弛下来,对着女记者说:“且且——放心吧,虚惊一场。”
女记者“咔嚓咔嚓”拍照,乌泱泱一片跪倒的山民们,好奇的打量着从天而降的车队,这是什么样的汽车?怎么会这么破破烂烂?当兵的人一身尘土,没眉没眼狼狈不堪,还有头破血流的惨状,就在他们好奇的眼神中,羽队长走到香案跟前,对着双目紧闭的老者恭谨的说:“打扰了,我们是来灾区抢险救灾的解放军车队经过此地,能不能让一让道路,让我们通过?”
进入忘我状态的老者,有些装模作样,慢悠悠睁开眼不理不睬,不屑的说:“我们正在祭拜山神爷,你们不知轻重闯进来惹恼了山神爷,山神爷会发怒,晓得吗、”
“哦——这这这,实在对不起,这是必经之路,我们闯进来实属偶然,也是迫不得已,我们在执行国家公务,希望你们见谅。”羽队长温和地说。
老者从地上站起来,看了看长长地车队,轻蔑地说:“哼哼——你们执行什么任务与我们无关,惊动了我们祭拜山神爷就是大不敬,山神爷不高兴就会发怒,一发怒就会房倒屋塌,给我们带来灾难。你看看这里到处是残垣断壁,家破人亡,都是惹怒了山神爷啊。”
老者说个没完,羽队长看了看倒塌的废墟就是山神庙,而这些地处偏僻,闭塞愚昧的山民们还敬神敬鬼,觉得有些可悲,看着跪倒一大片的山民们,有必要开导开导,就大声的说:“乡亲们,地震是一种自然灾害,在全国各地、世界各地都有发生,不是你们认为的山神爷发怒,山神爷就是发怒,怎么会把自己的庙都震塌了?你们这里遭受了毁灭性的地震灾害家破人亡,灾情严重,触目惊心,党中央知道了你们遭受苦难,派我们解放军来抗震救灾,你们看,我们车上拉着满满的救灾物资,就是帮助你们有饭吃渡过难关,重建家园,山神爷能给你们粮食吗?这位老者,你说的山神爷能不能给山民们粮食?”
“啊——这个……”老者睁大眼睛,打了一个趔趄,嘴角咧了咧没话可说。
身穿奇装异服的壮汉一看,山民们都相信解放军的话,纷纷不跪站了起来,装神弄鬼的这一套就没有市场了,他站起来怒目圆睁,准备进攻羽队长。
临危不惧的羽队长伸手一指,说道:“哼哼——这位朋友要冷静,我们是保家卫国的军人,这里是祖国的土地,军人行走在祖国的土地上,是不会受到任何威胁的,我奉劝你不要冲动不自量力,自讨苦吃,你不看看我身后的小伙子一个个如狼似虎,孔武有力,是时刻准备着对付敌人的英雄好汉,你最好识时务,不要挑衅,鸡蛋和石头的关系你不会不知道?不信就试试?除非你是吃错了药,是有眼不识泰山的神经病。”
后面的车队停车后,军人们一个个来到了羽队长身后严阵以待,那位不怀好意的壮汉一看,气焰立刻消散了。羽队长看着他说:“朋友,我们国家是一个多民族聚集的国家,又是一个宗教信仰自由的国家,每个民族都有不同的信仰和教派,都要和睦相处。但是,任何人的信仰和教派,都不能干涉别人正常的工作和生活秩序,我们不干涉你们的信仰,只是通过这里秋毫无犯,希望你们帮助。”
老者一听识大体,见好就收,赶紧鞠了一躬说:“好说,好说。”他回头对着乡亲们说:“大家让一让,解放军也是救苦救难的神仙,让他们过去,只是……你你,你们怕过不去。”
羽队长一看剑拔弩张的形势大变,心中暗暗放松,没想到老者的一句话,让他又紧张了起来,恭敬的对老者说:“请你指教。”
老者向山下看了看,惊骇的说:“前面有个马蜂凹,马峰成灾遮天蔽日,没有人敢过得去。”
“呃……”羽队长一听满不在乎,马蜂有什么要紧?就问道:“嗯嗯——我们要是把马蜂除去,你们愿不愿意?”
“哦——哪哪,哪感情好,当然愿意,只怕是你们除去不了啊?”
“呵呵——这个你放心,我们害怕马蜂也是你们的什么圣物,冒犯了你们的忌讳不高兴。为民除害,是我们军人的本分,义不容辞,弟兄们出发。”
不经意的一场危机化解了,山民们让开了道路,在他们的担心中,目送着车队继续跋涉。女记者又一次见识了他的临危不惧,足智多谋,佩服的连连称赞道:“嘻……了不起呀?了不起,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队长,既懂得国家政策,又懂得体察民情,将来你大有作为,前途无量啊——嘻嘻……”刚才还担心的要死,现在危机解除后平安无事,立刻转换心态喜形于色的女记者,嘻嘻哈哈开心的笑着说。
手忙脚乱开车的羽队长,看了看她灿烂地笑容,迎着徐徐吹来的山风,行走在树荫婆娑的大道上,万山峻岭错落有致,层层叠叠尽收眼底,风光无限好,真正是人间四月芳菲尽啊。
心中有鬼的美女记者,不看壮美的景色,却赤裸裸盯着他的脸看,想象不到这个不起眼的领军人物,却蕴含着无穷的力量,杀伐决断毫不含糊,一路走来临危不惧,披荆斩棘,伤痕累累却不言放弃,从容淡定一往无前,长这么大没有见过如此玩命的主,真有些小瞧了他,越发另眼相看,情不知所起心生爱慕。
阅人无数,惯看秋月春风,死寂的心底萌发地震,波涛汹涌,怎么会这样啊?不会是早已在风月场上屡战屡败,挫败的千疮百孔的心,又一次蠢蠢欲动?扬帆起航了?
山道弯弯无穷无尽,下山的路,更是接应不暇的连环弯道,羽队长顾及不上她的目光有什么企图?忙里偷闲看一眼,而此刻她的目光不避不让,火辣辣刺眼,让人心悸,哪有这么盯着看人的?时间长了,就会有发毛的感觉,他也一样。
汽车行驶上一段上坡路,没有引擎盖的发动机一目了然,加大油门,轰鸣的机器声振聋发聩,风扇叶子抽过来的热气扑面而来,热烘烘充满了汽油味。他侧头看着女记者说:“且且——有病呀你?有有,有你这么看人的吗?你把我都看羞了晓得吗?咦——我我,我是好看?还是难看呀?”
“呃——嗯嗯——嘻嘻,好看难看不好说,我看你不像是军人。”女记者目光不避不让,盯着他说。
“啊——”他一听浑身一颤,吃惊的啊了一声,这是什么话?自己时时刻刻都努力做好一个军人,一个威武不屈的军人,怎么会不像是军人?就顺着她的话说道:“哪哪——哪我像什么?”
“嘻嘻嘻……你你,你像西天取经的唐僧。”
“哦——什么?你——”一听就是一个趔趄,随即哈哈大笑说:“哈哈哈……你才是用词不当。我看过《西游记》,唐僧虽说是处处有灾,步步有难,可从来没有受过伤大难不死,有普天下手眼通天的神仙保护,哪像我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哎呦呦——此刻头上还流着血呐同志。我是肉眼凡胎的凡夫俗子,怎么能和圣人相比?你怕是吓糊涂了吧?”
“嘻嘻嘻……咯咯咯……怎怎,怎么会?”女记者不假思索的说:“你你,你这一路走来步步有难,处处招灾,险象环生,吃尽万般苦命悬一线,不但救苦救难,还要说教劝化,这种高尚的行为,和唐僧如出一辙啊。”
“呵呵——过奖了,过奖了。我的大记者,所作所为,都是我们军人的使命所在,吃着人民供奉的饭,理应如此,不能为人民排难解忧,我们的价值何在?还有我们生存的必要吗?我们还能走多远?”
“哦——啧啧啧,你就够意思了,没有白吃国家粮食,有多远走多远。”
“呵呵……谢谢夸奖。唉,有多远走多远不敢说,有路就要走下去。”
“嗯嗯,一个人吗?一个人能走多远?”
“哦——这个?一个人?那可就不好说了,历史上的先贤们有据可查。嗯嗯——秦始皇为了长生不老,派遣徐福东渡东洋,一千个童男童女一去不返;张骞出使西域,十三年打通了丝绸之路;唐僧取经十七年历经坎坷,走遍了印度支那;太监郑和七下西洋,行程九万里,拉丁美洲都跑遍了,比起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还有早上百年;成吉思汗饮马莱茵河,成为世界上不可复制的帝国,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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