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1/2）

明烨的上半身往前倾了一下,隔着茫茫雨水，他的注意力神不知鬼不觉就被林斯兰腋下的那个笔记本给吸引去。

他看清楚了那个笔记本的模样。

褐色的，挺厚,从外部边缘来开,像是刚买来的,很新。书页的质感很好,有种手工一张一张压出来的磨砂糙感。

在上面写字,应该会心情很好吧……

明烨觉得这个本子他像是在哪儿见过,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具体时间地点。林斯兰看到明烨正在望着他，深黑色的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露出一丝迟疑。

“皮斯可组织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明烨上前去,身后的亚林和莫叶已经不需要他继续关注，这接近两年的时间他和林斯兰一直在闹别扭，也没怎么好好说过话。

每一次吵架,他们总会莫名地又和好,似乎不需要哪一方的求饶，有时候林斯兰也会道歉。明烨从来没有因为跟林斯兰翻脸这种事上而对林斯兰说过一句“对不起”，而时间久了林斯兰就算不亲自过来跟他示软，他也会渐渐、渐渐地不再跟林斯兰生气。

就像是现在,明明上一次见面还是林斯兰满身是血地粗暴推开明烨，但一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明烨似乎也没有那么在意当时林斯兰对他突如其来的暴躁推搡。像是没事人似的上前去问问他手上的任务完成了没有？

林斯兰的脸色却有些迷茫,那神情仿佛被人抽了魂似的，半晌等到明烨都接近他了,他才冷不丁回神。

“唔……没什么问题！”

在这个崭新的轮回里，林斯兰作为年轻亚林的替身，去完成了原本这个世界里亚林该做的事情,不要问为什么轮回世界在前两年的时光里需要同时存在两个不同时期的亚林，而且还不会出现bug。

因为原本的世界设定里，每一个轮回中从1856年到1858年，都是存在两个亚林的！

明烨双手抄在裤子口袋里，转身就要往回走。

林斯兰踩着雨，跟在了他的身后，离开前林斯兰还特地往巷子深处看了一眼，但脸上却露出了没看懂的神情。

雨变得淅淅沥沥，当他们走到弗兰镇里距离阿尔布斯旅馆还有一条街的地方，前面的天色渐渐变成了幽蓝色，天空降落下朦胧的大雾，将外面的烛火晕染成清冷的蓝光。

“要进去喝一杯吗？”街角口有一处小酒馆，门外立着厚实的木牌子，上面刻了四个字母——bars。

明烨看到这个名字，有些意外，因为这个名字跟伦敦市区的那家被炸掉的老式酒吧竟然是同一种名字。他突然就想要进去喝一杯了，好些日子没喝酒，为了这个a子世界的破译，这些年来他们几个人神经一直紧绷着。

现在终于将这轮回的前半部分给破解了，后半部分也如期进入计划，他认为今夜可以适当的放松一下。

酒吧门口的立牌旁点燃了两根红光蜡烛，又将那因为雾气而变得幽蓝的光线染回橙红色。

林斯兰，应该是喝酒的吧……？

虽然进入a子世界前，林斯兰曾喝了一口沈吉的酒而被呛到，但那个时候是在现实世界中，林斯兰身体是变异的，现在在虚拟世界，大家都是意识体的形式，明烨也好几次见到过林斯兰站在阿尔布斯旅馆的窗户旁，大清早就空腹喝红酒。

果然，林斯兰“嗯”了一声。

没有拒绝。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到酒馆，酒馆光线十分阴暗，走廊狭长，“l”型的吧台几乎要贴着对面的墙壁，几个圆圆高高的四角凳子很整齐地立在吧台下。

“这里有金酒吗？”

“有的，客人先生。”

“一杯godfather，谢谢。”

“我要螺丝起子，要金酒加青柠汁的。”

明烨拉开一张凳子，合着大衣坐下，林斯兰也跟随坐下，将手中的笔记本放在桌面。两人点完各自的酒水后，就不再说话，烈酒入口方到最恰当的时候才适合畅言欢谈，现在还是酝酿情绪的前奏。

调酒师穿着紧身马甲，背对着他们从身后满满一墙壁的藏酒橱里拿出酒瓶，又凿了冰球，摇晃着瓶子调酒。

明烨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这件酒吧，沉淀着年岁，角落里透露着不跟进时代的旧时代的事物。很奇怪的感觉，明明店内格局布置上跟伦敦市区的bars没有半分的相同，明烨却莫名觉得这两家酒吧有那么些神似。

调酒师分别给明烨和林斯兰的桌子前递上一块水晶杯托，摇晃着冰球的酒杯放在杯托中，冰球撞击了一下玻璃杯杯壁，发出“叮~”的声清脆的声音。

“二位先生请慢用。”

吧台拐角出立着的老式唱片机在咿咿呀呀地唱着不知道是意大利文还是葡萄牙语的歌曲，女音高昂。这是很古老的一种唱片机，不是通电的，纯机械制作，所以在雨天里播放出来的声音会偏沙哑。

明烨摇晃着杯子喝了口酒。

“你很擅长杀戮？”杯子摇在手中，明烨突然问了一句。

林斯兰用手指戳着自己酒杯里的青柠檬，吞吞吐吐回答道，“嗯……还行吧。”

“看你这一年多在皮斯可组织代替亚林干的风生水起。”

“我都以为你进入皮斯可组织之前，在埃莫若组织干过一段时间呢！”

埃莫若组织，是他们现实世界中头号反社会反政府的组织，天天干着杀人放火的勾当事，其破坏力不亚于这个a子世界中的皮斯可组织。

林斯兰戳着柠檬皮的手指突然一顿，他低着头，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问了一句，

“烨哥哥很讨厌埃莫若组织吗？”

明烨想都没想，直接点头，

“我恨埃莫若组织。”

林斯兰：“……”

酒打开了话匣子，一提起杀害自己敬重导师的恶魔，明烨瞬间就眼红了，他放下手里的杯子，三根手指用力撑着桌面，十分愤恨道，

“他们滥杀无辜，仗着拥有最先进的科技，残害了多少鲜活的生命！”

林斯兰低着头，从酒杯里捞出一块泡软了的柠檬皮，塞到嘴里，用牙齿嚼着酸楚的纤维组织，酸汁不断在他嘴里炸裂，那酸味明烨都闻到了。

但是林斯兰却一脸不在意地继续咀嚼着青柠皮。

他嚼完皮，将整个嚼烂了的青柠皮吞入腹中，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酸水。明烨斜眼看了林斯兰一下，只见他脸色有些发白，眼睛被乱糟糟黑色的头发遮住。

林斯兰突然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酸爽后的苦味，

“那如果有一天，有人给你那么个机会，让你可以亲手杀了埃莫若组织的大boss呢？”

“那么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将子弹射入那位大boss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