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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渔总能从他语气里品出歉仄,虽说她心里怨怼沈继卿,可看着毕竟是自己父亲的人,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的,并不是特别能消受。
两只海碗盛着鸡蛋面,有菜有蛋,端上了桌。
沈渔换下睡衣坐过去,提筷的时候想到,从前叶文琴工作忙,早上便是沈继卿替她煮面,吃完了再同她一起出门,一人上学,一人上班。
这种久远且温情的回忆,让她不由地蹙了蹙眉,下一秒便从脑中摒弃。
沈继卿咀嚼、吞咽都很慢,术后恢复期胃口也差,一碗面只去了三分之一就放筷。
他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来擦了擦眼镜,也没再戴上去,就这样看向沈渔,慎之又慎的口吻:“小渔,我细想了一整晚,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沈渔筷子略顿了顿,动作不停。
沈继卿说:“我一辈子过得稀里糊涂的,如果不是你昨天晚上一通话骂醒我,我恐怕还觉得自己这七八年躲在印城是在赎罪。这些事,一两句也讲不清了……先放一放,我说一说你和小陆的事。”
沈渔拿筷子绞着面条,缓缓地送进嘴里,“逆耳忠言就不用说了,我听的打击够多,不差你这一句……”
“听我说完。”沈继卿难得的没由她打断,“年轻时候我想报文科,到大学去文学,你爷爷不答应,说理科好就业,我就去学理科了。后来经人介绍,认识你妈,觉得方方面面的条件都合适,也就定了下来。我这辈子,随波逐流,没争取过什么,唯一一次由着性子,却是伤害了你,也伤害了你妈。”
沈渔听沈继卿话里语气比昨晚诚恳得多,没那些虚头巴脑的“没意义”、“你不懂”,这使得她的抵触情绪没再那样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