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沉重的吊坠（1/2）

“霍华德，带我一起走吧，带我去美国，去中国，你答应过我的，你忘了吗？”丝兰边说着边紧紧抱住霍华德，他无奈地放下手里的提包，伸开双手也同样紧抱住丝兰。

“亲爱的，我必须去工作，不然我们没办法生活，我告诉过你这些事情，你应该明白的，还有更重要的，现在你已经有了孩子，更不能离开英国去旅行。”霍华德在丝兰的嘴唇上亲吻着，她渐渐有点平静，“最关键的一点，亲爱的，你现在什么证件都没有，你要知道，在地球上没有证件就寸步难行，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霍华德，为什么会这样？我和爸爸在岛上的时候，多自由啊，我想去哪里都可以去！”丝兰抬起那双纯净无比的眼睛看着霍华德。

霍华德也看着她，心里忽然涌起一阵痛苦，他想应该是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吧，这场离别将持续六个月。

他的货轮在英国装上货，到东南亚卸掉一部分货，再到美国，卸完剩下的货，再重新装满一船的货，驶回英国。

这之后又是几个月的假期，到时他又能像现在这样抱着他心爱的丝兰。为了这假期，现在这离别是必须的。

“亲爱的，这里不是你的岛！”

“有时候，我好想回到我的岛上去！”

“亲爱的，别说这样的话，你知道我现在已经很难受，你是爱我的是吗？”霍华德堵住她的嘴，“不要让我的离开变得更加的伤感好吗？”

“好吧！霍华德，我是爱你的，我不想让你离开，可是如果你必须离开，那为什么我就不能跟着你一起去船上呢？我来英国的时候不就是在船上的吗？我很喜欢那段时光，你对我非常的好！”

“丝兰，当时，我是受你爸爸的托付，才把你带上船，船长也是因为突发事情才同意的。现在不一样，你是我的妻子，没有谁会在工作的时候把妻子带在身边。你知道船上都是男人，你怎么可以留在船上？”

“说了那么多，就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也不能去中国和美国，是吧？”

“亲爱的，我们以后有时间去这两个地方，现在我要做的是赚钱养你和孩子，你要做的是好好待在家里，保护自己和我们的孩子。丝兰，这里不是你的岛，在岛上你什么也不需要，不需要工作，不需要钱，可在这个城市，还有所有的城市，人人都需要钱，我知道你连钱都不认识，但我们要在这里生活，必须要有钱，有钱才可以去换回我们需要的东西。”

“钱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就一定需要它？我在岛上从来没有过钱，但我和爸爸也一样生活的很好！”丝兰还是睁着那双纯净的眼睛看着霍华德。

霍华德笑了，笑中带着点无奈，他想再说什么，可墙上的钟却在提醒他必须走了，他叹口气，一手搂住丝兰，一手提起自己的行李箱。

他搂着丝兰出门，来到隔壁的艾太太门前。艾太太是他的房东，他已经租她的房子有几年，一直相处的很好。

昨天晚上，他到艾太太家里和她谈很久，他拜托她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帮他好好照顾丝兰。

丝兰不认识路，不会使用钱，不会买东西，不懂用厨房里的炊具做饭，所以，他要艾太太每天为丝兰做饭，每天陪丝兰说说话，如果可以，不要让丝兰出门，如果她一定要出门，艾太太必须陪着她出去。

为这，他支付了艾太太一笔数目可观的钱。

不管什么事，都必须要用钱来实现。

霍华德敲敲艾太太的门。很快，一张五六十岁妇人的脸，随着门的打开出现在他们面前，这张脸上此刻满是和蔼的微笑。

“哦，霍华德先生，您要走了是吗？”艾太太把门完全打开，瘦小的身体靠在门边。

“是的，艾太太，我现在就要走了，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丝兰，非常感谢！”

“你尽可以放心，霍华德先生，我是个值得你托付的人！”

霍华德又冲着艾太太笑笑，然后搂着兰向电梯间走去，艾太太也走出自己的屋子，跟在他们后边。

霍华德进电梯时，又看看丝兰，看着她那依依不舍的神情，他的心里真的很难受。

可男人毕竟是男人，总是更容易硬起心肠。

电梯门很快关上，也暂时关上他的难受。他马上转而去想自己那艘下午要出发的船。

“兰小姐，你别难过，六个月很快就过去，你跟着我一起生活，我保证会让你忘记时间的漫长。”艾太太看着还站在电梯前发呆的丝兰说。

“谢谢你，艾太太！”丝兰有点清醒，她终于回到自己的房间。

艾太太看着丝兰的背影消失在门里面。不管怎样，拿了钱就应该去帮人家。

霍华德这个英俊的男人，在艾太太看来是个正经男人。

不过几个月前，他带回来的这个女孩却让她吃惊。没说是哪个国家的，哪里的，做什么的。一带回来，这女孩就不走了。

她看着霍华德成天把这女孩带在身边，女孩确实是个很美的女人，美得不像是城市里的人，这她也承认，只是她很快就看出女孩的脑子似乎和漂亮不成正比。

不是说就是白痴，但连钱都不认识，现在有哪个正常人会不认识钱？

当然她还是不会把女孩看成白痴，就当是个孩子吧，一个天真的孩子，她见过听过霍华德追着女孩，让她穿上鞋，这女孩就像个丛林来的野孩子。

女孩还老是在说什么岛啊岛啊，老是问为什么，霍华德也真是被迷住了，不然怎么能对付这样一个女孩，连上帝也会头疼，有那么多为什么，谁能回答？

人活着，为什么要问为什么？问也是白问，因为没有答案。

艾太太的大脑在忙碌思索着，她的手里还是很快做出一顿可口的午饭。

她摆好餐桌，开门去隔壁敲门。

吃饭的时候，丝兰总是发呆。

“兰小姐，你一定要多吃点，你现在有孩子了！”

“孩子也要吃饭吗？它在我肚子里面怎么吃？”丝兰倒是不再发呆。

“你吃就是孩子吃！”艾太太马上意识到自己问出个蠢问题。

“哦，那我要吃！”丝兰不再说话。

但没吃几口，又停下，睁着那双让艾太太有点害怕的无辜大眼睛。“艾太太，你知道怎么去中国和美国吗？”

“这很容易啊，坐飞机去啊！”艾太太庆幸这不是个让她无法回答的蠢问题，她舒口气。

“可是霍华德不让我去坐飞机。”

“霍华德是担心你的身体，兰小姐，等以后你就可以！”

“真的吗？可是我真不想等到以后！我想现在就去！”

“兰小姐，你现在该做的是吃饭，明白吗？”艾太太一脸正色的说道，“兰小姐，你要明白，人是不能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为什么？我在岛上就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爸爸从来不阻止我！”

“兰小姐，这里可不是你的岛，这是城市！”

“唉，艾太太，为什么你和霍华德说的一样？城市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就不能让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呢？”

艾太太顿时觉得很头痛，现在明白这托付是多么不简单。

她忽然意识到这六个月会是很漫长也很困难。

没多久，艾太太的耐心就快耗完。

丝兰每天就是缠着她问这问那，要说女人是喜欢聊天的，可丝兰小姐的话题是让她觉得愚蠢的，是她回答不上来的。

丝兰小姐还一直缠着要出去。

艾太太一直推脱，她知道兰小姐是个路痴，一到外面就不知道方向，但兰小姐会对看见的一切东西都充满兴趣，不停缠着身边的人解答。

艾太太想，心里要有多少爱，才可以耐心去打发丝兰小姐？反正她自己是有点头痛的。

可是也经不住丝兰小姐天天缠，这天，艾太太也正好去买生活用品，不得不带着丝兰小姐出门。

逛了一会，丝兰小姐说要去撒尿。丝兰小姐会说英语，可是没有说英语的优雅，艾太太想霍华德怎么没教。

艾太太把丝兰小姐带到厕所门口，就让她自己进去。

不过，艾太太不知道厕所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丝兰看着前面的人，都向厕所外走去，她也跟在后面。来到外面，似乎和刚才的地方不一样，她看不到艾太太，她有点奇怪。

“艾太太！”她大声喊起来。

旁边路过的人纷纷向她侧目，她看着这些脸，都不是熟悉的艾太太的脸，这些脸上的表情奇怪又冷漠，让她开始有点害怕，也有点生气，她似乎看见前面艾太太的背影，她跑过去。

“艾太太！”她一把抓住前面的女人，那妇人猛的回头，脸上错愕又有点恼怒。

“小姐，你认错人了！”

“你不是艾太太，那艾太太在哪里呢？”

“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妇人冷冷说完这句话就匆匆往前赶。

“艾太太，你在哪里？”丝兰喃喃自语着，她站了一会。

路上的行人直冲着她走过来，她不由自主跟着人群往前走。

她不是第一次来到伦敦的大街，她不喜欢伦敦的街，阴暗，潮湿，那很高很高的楼房挡住了灿烂的阳光，这和她在岛上的情况是多么不同，她向霍华德抱怨她看不到阳光，霍华德总是以缠绵的亲吻来打消她的抱怨，每次当他这样亲吻她时，她就会全身发软，不由自主忘记抱怨。

“霍华德，你在哪里？我真是想你啊！”丝兰抬头看向天空，能看见一片天空，蔚蓝的，忽然，一个东西飞过天空。丝兰兴奋得跳起来。

“飞机，是飞机！”她跑起来想要追上飞机，她的手伸向空中挥着，可很快飞机就被高大的建筑挡住。

丝兰懊恼地站住，突然一辆车停在她身边，一个男人的头探出车窗。

“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要追上飞机！”

“好吧，小姐，你上车，我会帮你赶上飞机的。”男人露出一个笑脸。

丝兰上车。

车开动，驶入汹涌的车流。

丝兰看向车外，又开始兴奋起来，车窗外一切都在飞。

开车的男人不停的在后视镜中看她的脸。

“小姐，机场到了，你的飞机就在里面！”开车的男人转头对着丝兰说。

“飞机在里面，太好了！”丝兰很快下车，刚走一步，就被车里的男人叫住，“小姐，你还没付车钱！”

“什么？我没有钱！”丝兰笑起来，“我不需要钱，我也不喜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