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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在方子业的家里挖呀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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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的角度,我非常理解他。如果子业你心里还有梗的话,子业你给我个面子。”聂明贤在电话里说道。

“其实,越是离谱的事情,背后越有原因,只是我们没办法去窥视背后。”

“当然,子业你愿不愿意来,还是看你自己。”

“好,等我收拾一下。”方子业这边主动挂断了电话。

挂电话后,方子业就将左手提起的白大褂又挂了回去,而后就到了急诊创伤中心的急诊诊室。

里面,谢晋元副教授在打电话请着会诊,龚子明出来与方子业交涉了一两句后,又赶回了诊室。

方子业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在看到龚子明与谢晋元说明情况,谢晋元点了点头后,方子业才小跑着出了急诊科,而后继续小跑着往外科手术室方向赶。

从急诊科要到外科手术室,需要从急诊科楼到骨科大楼,再上到骨科大楼的顶层,穿过通道向外科大楼。

外面很燥热,方子业跑到骨科大楼电梯口时,就已经全身微汗。

仔细地思考了一下昨天的事情始末,方子业不由嘴角莞尔起来。

钟业伟作为肝胆外科的副教授,作为外科的从业者,让自己的小舅子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下这一行字,听起来是挺离谱也让人觉得愤怒。

一个特别正常的人,都知道中南医院的会诊、急诊手术的运行和架构模式。

住院总急会诊,住院总行急诊手术,那么他这么做,不就有点难为人了么?

如果钟业伟的情商就这么点,做事就是这么‘歪门邪路’,他不一定能混的进肝胆外科,更不会到副教授的位置。

试想,谁TM的喜欢和这么一个人共事。

从今天去试想昨天的场面,钟业伟第一时间只是想到了道歉,而并非是‘卖惨’祈求方子业的谅解,其实就脱离了道德绑架四个字。

方子业不会去详细地了解为何钟业伟的父亲做一个胃镜下的息肉切除能丧失生命。

“到了手术室后,再看一眼手术知情同意书吧,没问题,就直接开始手术。这个世界,其实有太多的不为什么。”方子业喃喃着,心里做出了决定。

其实,站在方子业的视野里,方子业也没错啊,你不要我做手术,签字为证了,你死不死和我有一毛钱关系啊?

知情同意和知情拒绝同等权利。

不过吧,有时候也没有必要因为第一印象就把一个人给框架死。

方子业赶到了手术室后,并未第一时间洗手,而是先查看了一下患者的病历本。

钟业伟这会儿也在手术室里,有点紧张地贴墙而站,方子业进门后,他才站了起来,小心地陪站了一会儿后,才解释说:“方医生,辛苦你们了。”

“昨天聂医生一个晚上,都在手术室里!~”

“本来是不打算打扰方医生你的,但是,聂医生和刘教授还有彭隆副教授三个人尝试着做了一下手术,但觉得目前没办法再进展了,所以我刚刚就拿着聂医生的手机给您打了电话。”

“签字这些,肯定是没问题的,我们已经在安全办谈话了!”

钟业伟并未再提其他,而是表情恳切。

昨天方子业与他的对话,钟业伟也记忆深刻,每个人都不容易,都经不起折腾。

谁都不想为了冒险而耽误自己一辈子的前程。

方子业看完,抬头说:“不好意思啊钟老师,我可能是有点太过于自私了。”

“没有没有,方医生,您的抉择才是对的。”

“我们都是当医生的,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主要是我太片面的断章取义了。”钟业伟解释。

方子业出门洗手,进门后就开始穿无菌手术衣,戴上了无菌手套,就靠在了手术台旁。

在接过聂明贤递来的手术刀前,方子业眼角轻轻一眯,偏头问:“龚罗元,你等会儿帮我去从急诊科前台拿一下外卖吧。”

“我这边先做一会儿手术,做完之后就下楼去吃。”

闻言,屁股刚接触到凳子的钟业伟就马上弹跳了起来:“方医生你还没吃饭吗?”

“没事没事,我来安排,等会儿你外卖来了,我让他放门口就行。”钟业伟直接拿起了手机,就快速地开始滑动起来。

方子业并未回话浪费时间,低头接过了聂明贤递过来的手术圆刀。

扫了一眼手术术野,方子业就发现,聂明贤目前是用小型体外循环仪改造而成的下肢保留装置,只是,目前截肢后的残肢,血运状态也不是蛮好。

这并非是真正适用于截肢后的体外循环仪,患肢的动脉静脉内的血栓,暂时也没能完全处理掉。

终究,聂明贤的功力再牛逼,也就是‘登堂入室’级,并不是更高的‘国手级’。

“子业,你之前给我讲的那些方法,我都试用了,但貌似还是没有彻底地消除血栓。局部使用肝素也没能让血运全通。”

“如果你不来的话,我都要给患者上股静脉滤网,然后强制性地做断肢再植术了。”

“嗯,没事,我们再慢慢来,我们先来探查一下末端血运……”方子业的血管外科的理论是很高的,因此,在接管了手术之后,马上就推行了一条可行性的处理截肢后残肢内血栓的思路。

血管外科是聂明贤的本家专业,是聂明贤最感兴趣的内容之一。

手术一开始,聂明贤整个人的状态就被激活,鹰隼般的双目,在术野附近滑来滑去,喉结上下鼓动。

似乎有非常多的问题要问,但也知道,这是方子业主刀的第一台断肢栽植术,且旁观还有钟业伟在担心着家人的病情。

手术的流程没走到绝对乐观状态时,问问题是浪费时间且不讨喜的。

残肢保留装置的研发,是断肢栽植术的第一步,处理残肢是断肢栽植术的第二步,处理好残肢后,进行高质量的断肢再植术,才算是走到了顺畅的手术流程……

刘煌龙虽然号称是最年轻的教授,资质最牛的手外科教授之一,但也从来没有做过截肢术后再行断肢再植术的手术,此刻甚至他内心深处,都还没能明白过来其中的原理。

方子业操作时看到了两双四只迷茫的眼神,才稍微解释了一句:“我个人的理解是,在截肢术后处理残肢端时,应该是远端动脉的血运作为锚点。”

“一边观察血运的来处,一边观察血运的去处。”

“在血运通畅之后,我们就可以将体外循环仪取出,然后完成动脉端的缝合。”

“静脉端的缝合可以时间稍微延长,甚至二期进行缝合都是可行的。”

“肢体发生节段性坏死后,我们最怕的就是裂解的细胞液通过血液循环入体,导致电解质平衡的紊乱,但我们在静脉回流端,加了一个小型的血液透析的仪器!”

“这样回流的血液,至少异常电解质浓度等异常的浓度会被透析仪过滤掉……”

“贤哥自主改建的这个小型透析仪,就是关键了。”

聂明贤闻言催促道:“业哥,别商业互吹了,赶紧操作吧。小型透析仪虽然关键,也要会用。”

“不会打牌的人,给一把稍微需要点技术含量的天牌都得输。”

聂明贤说完抬头,双眼充满着被‘鞭笞’地渴求。

你别夸我,你狠狠地虐我呗,让我知道,你技术非常厉害,然后好让我学。

这满满的求知欲,明亮的瞳孔,仿佛一把利剑刺向了方子业的识海深处。

对比方子业见过的所有人,包括洛听竹,包括兰天罗在内,没有一个人泛出过能类比聂明贤此刻的求知欲这么‘欲’的眼神。

聂明贤的天才和优秀,果然有其背后的逻辑和定义。

“我暂时理解的断肢再植术的残端处理,依旧是考究和挪用了毁损伤的血运重建术的理念……”方子业继续开始慢慢解释。

……

也不知道过了十几分钟还是二十几分钟。

台上的手术正酣时,手术室的脚踏式感应气压门被踩了开,刘煌龙等台上的人目不转睛,没被影响,但守在计时面板旁的钟业伟却有点佯怒。

手术室可不是参观室,不请自来的外客。

钟业伟只是站了一个马步就重新坐下来了。

门口传来的邓勇教授的声音,正是最近两天他打电话祈求过最多的一位教授的音色。

“张教授,郑教授,这一间手术室,就是我们创伤外科最常用的手术室了。”

“我昨天和今天都没参与查房,所以并不知道里面在开展什么手术,有可能就只是我们医院最常见的手术,两位教授别见笑啊。”邓勇一边走进,一边伸手引两人从外走来。

进来的两人等高,甚至连身材都格外相似的干瘦。

其中一人的脖子修长!

另外一个人的脖子就相对较短,但脸很长,另类地拔高了自己的身高。

邓勇话落,另外两人走进,而后三个人同时都在手术室的门口站定。

包括邓勇在内,三人都略有些目瞪口呆。

可邓勇毕竟是组内人,所以一眼就看出来,现在是刘煌龙带着方子业在做拟在八月份才会正式常规开展的‘临床断肢栽植术’。

目前这个技术是不成熟的,还在理论筹备阶段,团队打算七月份在老鼠身上尝试一批后,再挪用进临床的。

“邓教授,这是在干嘛?”邓勇知道的问题,来自华西医院的长脖子张岳教授并不清楚,自带烟嗓音的他,声线非常粗。

手术台上的造型,自认见多识广的张岳也是闻所未闻。

这是创伤外科的手术台,你们开展断肢再植?而且还是这么大一条腿!

郑海东教授则是揉了揉眼睛后,靠前几步,踮着脚尖看了两眼,而后又垫着脚尖蹑手蹑脚退了几步。

摆着头:“还是没看明白!也不是之前方医生分享的毁损伤。”

邓勇想了一下,才解释道:“郑教授,张教授,这是我们团队的后续一个临床课题,叫断肢栽植术。就是如果患者因病情紧急,无法远程周转,便可以在地级市医院,或者其他医院先行截肢术保住性命。”

“而后再转运来我们医院,将截掉的肢体再重新再植回去。”

“这是我们团队基于毁损伤课题、功能重建临床课题后,再续建的另一个临床课题。”

邓勇说话的时候,台上的刘煌龙等人都非常有素质的“高冷”不言,连头都没瞥,仿佛进来的人,就不是邓勇,更不是什么教授,只是无关人员。

手术无关人员,其实就是无关人员。

这是一台非常高要求的手术,丝毫大意不得。

因此,只有邓勇和麻醉科的教授发现,另外两个年纪接近五十岁的大教授,如同一个萌新小姑娘一样地在原地一个激灵,萌萌哒地甩了甩头后,纷纷抬着下巴,眯着眼睛,露出显目的鱼尾纹。

郑海东提左手,做成了半个爱心状,不过并非是与人拼接爱心,而是抓着头顶,抓得直到稍微有点痛了,才停下转动长脸,吞了两口唾沫后喉结都没出现。

道:“邓教授,你们团队真的是深藏不露啊。如果我们不进这手术室里挖,还不知道方医生今天分享的内容,其实只是在地下室是吧?”

郑海东教授的声音,刺激到了出神的张岳教授神魂归位!

“嘶!~~~”

“呼~!~”

“嘶!~”

……

深呼吸了三口来回之后,就转身打算往外,一口川普:“郑教授,我们要不走吧,再不走就要成翘嘴了。”

“吃又吃不到,不认真学又学不来的。”

“就好像单身汉吃了药,浑身上下只剩下鸡儿难受!”

郑海东闻言转头,给张岳竖起了大拇指。

这比喻真恰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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