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176章（2/2）

悉悉索索，门栓被拿下来的响声。

这动静持续了许久，夜归差点以为这门栓是被胶水黏在了门上，开门的正在辛苦刮胶水才会这么慢。

“吱呀”一声，破败的大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一颗脑袋探出来，头毛乱蓬蓬，神情警惕，个头和唐瓜、茄子相比几乎不相上下，看样子也是小鬼种族。

这位个头小小的鬼族看了看门口站着的四位客人，直接略过和他一样矮，基本没有威胁性的同族，然后高高仰起脑袋，视线准确落在了鬼灯和夜归身上。

看清楚的一瞬间，小鬼顿时呆了呆，脑子里开始胡七乱八的想“这两位客人真好看啊”，“不对，还不知道是不是客人”，“不会是上门找麻烦的吧”，“高一点的看起来有点凶的样子”。

脑子里想了很多，但一点都不影响小鬼做正事，毕竟他可是专业的。

于是夜归和鬼灯就见面前这矮墩墩的小鬼，忽然重重咳了一下，仿佛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下一秒面上便端出一副严肃端正的模样，声音清脆道：“你们是谁？”

鬼灯一听立时皱眉，他盯着小鬼看了几秒，看得对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差点泄掉。

鬼灯慢条斯理道：“你是新来的，不认识我吗？”

虽然这位黑发鬼族看起来还是凶，眼尾一抹殷红，尾部上翘的眼形，以及时不时自唇间露出的尖牙，都为他增添了一份凶悍的气质，但听这话应该不是什么坏人，而是店里的熟客。

小鬼点头：“我刚来没几天，之前在这儿工作的前辈请假回老家了，要一个月后才回来，老板就招了我过来顶替帮忙，不过就算前辈回来了老板也不会把我开掉，他说正好缺人。”

那就说得通了，怪不得他这个还算得上是常来的客人对方都不认识。

鬼灯想着，边从怀里取出一张表面是蓝白色花纹，只有1/4个手掌大的卡片给他看了一眼：“这个应该认识吧。”

小鬼瞄了一眼，顿时神情一肃，本来只开了一条门缝，立刻将两扇门板都打开，然后立到一旁，45度弯腰恭敬道：“您请进。”

本来就不高的小鬼弯腰后变得更矮小了，看着都没有夜归腰那么高。

鬼灯眼神莫名——老板是故意的吗？叫个小鬼来当迎宾服务员，还冲他们鞠躬，瞧瞧这小脸小腿小胳膊的，怎么能不让客人感觉在压榨童工？

不只是鬼灯、夜归，就连同为小鬼族的唐瓜和茄子都有些别扭，和正常鬼族相处久了，他们的思维也不由向正常鬼族靠拢，开始觉得个儿小的都是小孩子，丝毫没想到他们自己也不是什么大个子。

不好意思地冲小鬼服务员回了一礼，两个小鬼这才急匆匆去追已经走出去好几步的鬼灯大人。

甫一踏进门内，热闹的气氛并着谈笑声扑面而来，熏得人仿佛都摇摇晃晃，要乐陶陶醉倒在这片氛围里了。

如果说从外面看，这地方破破烂烂根本不值得多看一眼，那么里面就是别有洞天，分明进行过精心装修，脚下踩的是木质地板，看起来光洁如新，平时肯定没少过保养和打扫，而他们走的这一块正好是正中间，一条大概能同时并行两人的小道，两边挂着长长的珠帘，垂落下来最底部距离地面大概有三十公分的距离，珠帘后便是客人的用餐地点。

同样的木质矮桌，微微高出地面些许的木质踏台，其上放置几个绵软的垫子，客人来了便可以自己选择想要坐的位置，然后随便拉个垫子过来，席地而坐。

因为能来这个店里的不是地狱官员就是有一定渠道接触到的，所以一打眼看去，里面的客人有七成多鬼灯都能叫出名字来，其他的就算叫不出名字也看着眼熟。

但这里的客人一定都认识鬼灯，因为一路走过来，靠近过道的客人纷纷跟鬼灯打招呼，大家都是熟识的样子。

“你们想坐哪儿？”这会儿店里并没有坐满，还剩下不少座位，鬼灯没有自己选座位，而是先问了问唐瓜和茄子的意见。

两个小鬼看哪儿都好奇，顿时犯了困难选择症，那个地方好像很热闹的样子，那个地方靠近厨房，还有那个地方能看到好多食材……

想来想去，因为大半夜还饿着肚子，到底是吃的欲望压倒一切，他们还是选择了靠近食材的那一边。

刚刚落座，之前给他们开门的小鬼几乎是立刻“哒哒哒”跑过来，手里捧着厚厚的菜单请几人点菜。

这会儿几人正饿，夜归也不想自己来之前说要吃什么的了，上来就要了火锅，想吃什么自己点菜，也不怕不够吃或者点多了吃不下还浪费。

边翻看菜单，夜归边道：“来六盘牛肉，四盘金鱼草，两盘冻豆腐，这些丸子也各种都来一些，量的话你看着我们的人数来就好，还有鸡蛋和蘸料，蔬菜的话豆芽、生菜、娃娃菜都要。”

夜归大致点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合上菜单对着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小鬼道：“先来这些，多了这边放不下，别的之后再点，锅底要鸳鸯锅，一边清汤，一遍微辣，蘸料也是，其中一份一点辣都不要放。”

小鬼听得认真，仔细记下，茄子忽然举手：“给我多放点辣，我要试试重口味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