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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0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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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羞赧,晏析顿了下,“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门被关上,房间里重归安静,属于男人的气息却还没散。

淡淡的烟草味,像混了山巅的凉雪,清冽又干净。

大约是药效起了作用,林以柠昏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时梦时醒间,全是过去的片段。

除夕的冬夜,她饿着肚子,被梁琴罚在院子里练习小踢腿;舞台上摔倒的瞬间,脚踝钻心的疼,她听见的,不是梁琴的关心,而是质问……

耳边是梁琴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柠柠,你不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你不努力,就什么都没有;

柠柠,你悟性不高,得再用功一点;

柠柠,你是不是没有用心……

画面断断续续,一转,变成了暮春的清池中学。

因为舞蹈比赛受伤失利,她已经被梁琴关在家里两周,重新回到学校,课业落下了许多,她听起来很吃力。

那段时间,林以柠有一点自闭的倾向,时常一个人在学校的图书馆发呆。

图书馆的三楼有一片宽阔的露台,很少有人来。她经常捧着一本,一坐就是一整节课外活动。

看书是假,听琴却是真。

隔着一条小路,露台斜对面的一楼就是琴房,如果窗户开着,她就能听到里面的琴声,或欢快、或悲伤。

譬如方才,她刚刚听完那首playinglove,和上次在窗边窥听到的一模一样。

林以柠笃定,是同一个人弹得。

“我昨天看到你和校花在一块,怎么,咱们析哥这是准备为爱收心了?”

男生调侃的声音入耳,林以柠倏地抬眼,触上的却是秦析看过来的视线。

他的头发比之前短了点,薄薄的短寸,趁得五官越发英致立体,极具视觉冲击力。

身边跟着的男生也是上次在台球馆遇见的那个,叫周年。

周年看见林以柠还颇感意外,“小学妹,你怎么在这儿?”

林以柠低下眼,轻软地回答:“看书。”

知道她性格内向绵软,周年没再搭讪,只勾着秦析的肩膀,“说说,跟校花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很闲?”

“……”周年被生生一噎,“行行行,我不问,你就自己宝贝着。”

林以柠背对着他们,眼睫垂着。

校花余臻在追秦析这件事,在整个清池中学都不是秘密,所以,他们这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心尖又酸又涩,林以柠努力想要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面前的书页上,指甲抵着掌心,书角都被她捏出了褶皱。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却又生怕身后人察觉她的狼狈。

话题不知怎么又绕回了余臻身上,周年嬉皮笑脸地追问,“不是吧,校花你都不喜欢?”

“不喜欢。”

低低的带着点沉涩的嗓音,懒懒散散,没有半点含糊和暧昧,清晰无比的落入林以柠耳中。

周年轻啧一声,“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几乎是下意识地,林以柠屏着呼吸,想要去探知那个答案。

可惜,秦析没回答。

“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将林以柠从梦中唤醒,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摸过手机,是梁琴的电话。

这是那晚之后,梁琴第一次给她打电话。林以柠犹豫了半晌,咽口水的一霎,喉咙里划过钝痛。

电话接起,她开口:“妈妈。”

很涩很哑的两个字。

听筒里的人似是微顿了一瞬,旋即熟悉的利落声响起:“现在几点了?你居然还在睡觉?我看你是铁了心和我作对,把我这些年的心血都当成了驴肝肺!”

眼眶发酸,林以柠想开口解释,告诉梁琴,她生病了,没有故意要落下练习。

“林以柠,我对你太失望了。”

倏地,电话被挂断。

听筒里响起冰冷的嘟嘟声。

林以柠抹了把眼泪,掀开被子,去拿舞蹈服。

有轻缓的钢琴声响起,自琴房的方向。

过分熟悉的旋律,林以柠换衣服的动作微顿。

playinglove,是她常听的那首,几乎一模一样的旋律,只是偶尔的过渡处理手法不同,却让林以柠有种模糊的熟悉感。

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琴声却戛然而止。

林以柠快步走出房间,琴房里暗着,门没关。

她走近,四周环顾了一圈,那台三角钢琴依然安静地立在那里,琴盖合着,半点被弹奏过的痕迹都没有。

四周安静得过分,起伏的心绪也一点点跟着平缓下来,林以柠恍惚觉得,她是不是因为生病,出现了幻听。

嗓子发痒,她止不住咳嗽了两声,转身按下门口的开关。

一小圈顶灯亮起,偏暗的光线,像坠在夜幕里的星星,映着半边琴房。

这个亮度刚刚好,她现在头重脚轻,再亮,会刺眼,头会更疼。

在原地做了两组基础练习,停下的时候,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林以柠扶着把杆,又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不行,还有两组四位转。

她撑着身子,挺直脊背,脚尖绷起的一瞬,力道没有把握好,整个人往一侧倒去。

脚踝一阵尖锐的疼痛。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被推开,黑影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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