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雨露均沾（1/2）

身为帝王的一项必修课程就是权衡之术，不仅对于后宫嫔妃要雨露均沾，对前朝臣子亦要面面俱到。

这对赵锦而言并不是难事，她尚为年幼之时就已经可以代替先女帝施恩朝臣了。不过一番慰问下来还是有些筋疲力尽，好在鸣鸾阁中有兵部尚书王雨震帮衬着，让她省心不少。

她正欲走向谭钰和孟戢，忽然瞥见另一侧窗台边同样坐着一个人，面向窗外不知是在看风景还是什么。他侧脸的线条硬朗又不失俊美，真是像极了李成蹊。

恰在此时，那人转过头来正好撞上她的视线，遂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赵锦一时之间有些晃神，下意识地朝他移动脚步，亦粲然一笑：“李将军，好久不见！”

李成延利落地起身，礼毕笑道：“陛下好差的记性，早上在含元殿里不是刚刚见过？”

赵锦微微一笑，也不生气他的言辞轻佻。反而在他对面坐下，并示意对方落座。

“李将军刚才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她倾身靠近窗边，探出头去，目光所及之处正是皇宫内院。

李成延也侧身靠在窗台上，含笑向她道：“在看陛下的宫殿，不知是否犯了僭越之罪？”

他的声音比之李成蹊更加低沉宽厚，却是同样的充满了磁性和诱惑，一字一句都是在她心上刻意撩拨。

赵锦转过头目光凶狠地盯着他：“是！不仅如此，李将军现在盯着朕的脸这么看也是僭越！”

李成延轻笑一声，无奈摊了摊手：“陛下这就没天理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能不许臣瞻仰圣容？”

赵锦冷哼一声，离开窗边正身端坐。李成延将桌中间杯子推了一个到对面，她端起抿了一口，却不由皱起眉头。

居然是茶，而不是酒？

李成延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又是一笑：“这还是青天白日的，陛下便难道就想要借酒浇愁？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值得陛下这般牵肠挂肚难以释怀。”

赵锦再哼一声：“李将军如此聪慧，不妨猜猜？”

李成延也拿起茶杯，放在嘴边小抿一口，缓缓道：“我猜必定是和我那个脾气倔强的弟弟有关，不然陛下也不至于在臣面前真情流露了。”

赵锦垂眸不语，已是默认了。

李成延轻笑道：“虽然不知道陛下与桃溪闹了什么矛盾，但是必然是陛下有错在先。”

赵锦眼皮一跳：“你大胆！”

李成延丝毫不惧，反而继续道：“桃溪虽然有些任性但并非不通情理的人，他若是闹了脾气必定是伤着心了。陛下后宫佳人众多，虽然喜爱但是未必将他放在心中最重之位，是也不是？”

赵锦默默不语。

李成延又道：“但是在他心里却是将陛下放在最重之位，甚至已经超越了父兄。这便是矛盾所在，一场不对等的感情又怎么能完美收场。”

赵锦不由脱口而出：“朕是帝王，不可能只考虑他一个人。况且对他的爱已经比对许多人都多了，旁人因何没有不满，偏他时时为此计较！”

李成延噗嗤一笑：“可是旁人就不是李成蹊了！他向来都是清高孤傲的凤凰，睥睨天下傲视万物，为了陛下已经收敛傲气让步很多。若他真的也同凡夫俗子一般匍匐跪地，又怎么值得陛下为之倾心？”

赵锦有些愣神，虽然李成延的话句句刺耳但是却令她醍醐灌顶。李成蹊就是李成蹊，不是旁人，不会因为她是帝王就做出娇柔献媚的姿态。而她也正是喜欢这一点，才会一直纵容他的小性子。

李成延看了看她的神情，轻叹一声：“陛下是万民之主，却也是他独一无二的心上人。桃溪看似性情骄纵，其实内心最是单纯，陛下只要肯放低姿态哄一哄，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赵锦面容微僵：“哄可以，但是要朕放低姿态，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李成延再叹一口气：“陛下当是上朝呢，面对着文武百官需要保持威严，可若是在闺房之中对着自己的夫君又何需矜持？”

赵锦微微蹙眉，想反驳他说夫君二字好像只能用来说皇夫，又觉得有些不合时宜就咽了下去。

她再细细思量刚才李成延说的话，已经有些眉目去化解和李成蹊之间的矛盾了。于是起身准备离去，却不料走到他身边时身子不稳，一下歪倒在侧。

李成延飞速起身将她扶住，赵锦下意识想扶住桌子却还是撞在他怀里，只得立刻按住他的手臂站起身。一回头却看见他视线微垂，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

赵锦顿时羞愧难当：“李将军，刚才是不是撞疼你了？”

李成延将视线重新移到她身上，轻声道：“没事。”

赵锦敏锐地察觉：“你的手怎么了？是不是被撞伤了？”她靠近一步作势要查看他的右臂。

李成延闪身退后一步，笑道：“怎么会？我又不是娇滴滴的美人，还能撞一下就受伤。”

赵锦心生疑惑，又在他手臂之上打量一番。

李成延转瞬一笑：“其实不瞒陛下说，我这手臂确实伤了，但不是因为陛下，而是……”他上前一步附在她耳边，“昨晚被我府中美貌的侍妾枕了一夜，现在还有些疼痛缓不过来。”

赵锦脸色倏然变红，不由移开一点距离，不敢看他的眼睛：“你这些事情为何要跟朕说，谁管你的胳膊被谁枕了？”

李成延再度贴近她耳边：“要是跟别人肯定不说，但是陛下若要问，我岂能隐瞒？”

他低沉魅惑的嗓音激起赵锦一身鸡皮疙瘩，只得逃也似的离开此间范围。这李家的兄弟两个，都是妖孽托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