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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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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郎中铺开宣纸,提笔粘墨,悬于上方,准备记下相雪露叙述的症状:“癔症倒是少见,夫人许是弄错了也不定,不如先详细描述一番,也好为夫人对症下药。”

详细,如何详细……

相雪露贝齿把舌尖磨到微痛之时,才辗转吐露出话语。

“前些日子,先夫故去之后,便时常梦见,不乏……亲密之态。”

相雪露说得很含蓄,但仍升起羞怯之意,两只素手攥紧了衣裳,面上如火烧。

如此这般说出去,也不知道先生会怎样看她,以为她是何水性杨花之人,梦中都不忘玷污亡夫。

老郎中听了几耳,已经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过来,他露出了然的神色,不过并无任何对相雪露的鄙夷。

“夫人不必担忧,这算不上什么癔症,顶多称得上,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

“此乃人之常情。”老郎中温和地说。

相雪露指甲都快要掐进肉里,她倒宁愿是自己得了癔症,也好过承认缘由是自己春泛滥。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难以泰然处之。

“可有法子能解呢?”相雪露的声音艰涩得不像话。

老郎中沉吟片刻,缓声道:“若要一劳永逸,还需从根源上解决。”

“老夫斗胆问夫人一句,夫人丈夫新丧,日后可有再醮之意。”

“斯人已逝,当应放眼未来,旧人之结,还应新人来解。”

相雪露的脑子一下子轰隆隆地炸开了,再醮……新人,岂不是让她另寻新欢之意。

这是她从未考虑过的想法,她至今也不敢相信,自己是那种缺了男人便活不成的女人。

她不敢想象,自己在老郎中眼里,成了怎样的饥难耐之人。

偏偏这时候老郎中还补充了一句:“现实中欲得到了满足,梦境就会平息安稳,夫人自可安枕无忧。”

相雪露再不敢听下去,匆匆付了银钱,道完谢后便提裙离开。

跨进马车的时候,绿檬关切地问道:“王妃的脸怎得这样红,不会是发热了吧,方才去见了医馆的郎中,俟后可还要宣府医问脉?”

相雪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立马像触电一样地缩回来。

她清了清嗓子,竭力使自己看上去平静:“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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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中的平静时日没过多久,第二日夜里,便有大理寺的人造访了王府。

一排带着特制工具,穿着便服的人鱼贯而入,看上去十分低调,只有腰间的铜牌能证明他们的身份。

虽然只是戌时中,夜色却已深沉,王府前的影壁上明明暗暗,树影摇曳,沙沙地印在上面。

一位玄衣男子从暗处走出,面上带着温淡的笑,朝相雪露微微颔首:“皇嫂。”

纵使夜色也难掩他容色的光华,只是相雪露现在心里乱糟糟的,无心欣赏这些。

“臣妇拜见陛下。”相雪露屈身行礼。

“不知如何劳动了陛下,让您莅临敝府。”她捏着裙角,低声问道。

“皇嫂不必多礼。”慕容曜将她扶起,指尖滑过她如玉的手腕,泛起一丝凉意。

就像那日为她探指把脉一样,留下不容忽视的触感。

相雪露下意识地缩了缩手腕。

她站起身,收回手,将袖口掩好,恭敬地站在原地。

“前几日,皇嫂提到,要查清皇兄死因,此事涉及剖解尸身,皇兄身份非同一般,若贸然泄露,恐引起轩然大波,故朕令大理寺及御医夜间密行此事,掩盖风声。”

“还望皇嫂谅解。”

“陛下语重了。”相雪露说:“只是陛下日理万机,此事实在不用劳烦陛下亲临,臣妇惶恐。”

慕容曜的玄衣龙袍几乎要与暗夜中黑色的背景融为了一体。

偏偏他那双黑曜石一般的暗眸泛着某种意味不明的光泽,在夜里也看得格外清晰。

他轻笑一声:“怎会。”

“皇嫂之事就是朕之事。”

慕容曜的目光缓慢地从相雪露的脸上滑过:“皇兄薨逝后,皇嫂定是伤心孤寂。入夜以后,寂寥越发深邃。”

“待会若对皇兄行剖解之事,皇嫂难免于心不忍。皇嫂心哀,朕怎能置之不理。”

“于是特此入府抚慰。”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却与夜色缠绕出一股朦朦胧胧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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