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1/2）

这是为了顾律修而举办的庆功宴,席间他自然是主角。皇帝赞美了他一通后，其他大臣也开始跟着恭维说好。

一顿宴席吃得倒是平安无事，萧玟玉始终没有抬头，自然不知道,也无所谓顾律修全程用了什么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用过膳后,转去了映月宫院内的戏台。来的都是教坊中最好的戏子,曲目也是为了今夜的庆功宴特意新编的。顾律奕平日里也爱听戏赏曲，曾一度想将这里的戏台再扩大些。只是这个提议遭到了顾律修的反对。当时顾律修说，皇上还是多在政务上用些心罢！一昧沉迷声乐,哪里是为人君者该有的模样！

顾律修说的过分吗？过分。

顾律奕听了高兴吗？一点都不。

顾律奕敢跟顾律修生气吗？他并不敢。

最后不仅这个想法不了了之了,连他看戏的次数也不知不觉地变少了。所以顾律修南征北战这几年,顾律奕是很开心的，不仅正大光明地将这里的戏台扩建了不说,隔三岔五就来听一天戏。

戏台这边就没殿内宴席时座位那么讲究，除了顾律奕跟顾律修是单人坐着,其他都是两三个人一起，席间说说笑笑，更比刚才热闹。

顾律奕听了一出戏，才想起来萧鸣鹤,他记得萧鸣鹤坐得应该离他不远，可一看,都不知道萧鸣鹤去哪里了。

顾律奕皱起了眉头,叫来魏公公：“魏公公,你去瞧瞧，萧少师去哪里了。”

“是。”

顾律奕一时找不到萧鸣鹤也正常，萧玟玉坐在角落，他便去角落找萧玟玉了。

萧鸣鹤被刚才顾律修在殿内的行为惊到了,过来就是找萧玟玉说这件事情：“刚才顾律修是跟你说了什么？”

萧玟玉吃过东西后就一直不太舒服，这会儿正冒虚汗：“没说什么，他只是叫我坐他旁边去，我哪里能去，就拒绝了他……”

“他到底是想做什么，这样的场合竟叫你坐到他身边去……”萧鸣鹤思索不出顾律修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再看萧玟玉，一额头都是汗，“……玉儿，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很热么？”

萧玟玉倒不是觉得热，但胸口发闷，双手都没力气是真的，他都不明白好好的自己怎么会这样，可还是逞强：“……我没事，许是这里人多了些，我有些透不过气罢了……”

萧鸣鹤抓过萧玟玉的手，探了探他的脉象：“……刚才你吃了什么？”

萧玟玉迷迷糊糊：“刚才……上了什么，我就吃了什么啊……”

萧玟玉自己还没意识到，萧鸣鹤却已经猜到原因了：“那道清炖肥鸭，你可吃了？”

萧玟玉点点头：“吃了……”

“萧鸣鹤找到原因所在了，一下子就急了：“那道菜是加了枣子的，你又吃不得枣子，你可忘了？”

萧玟玉对枣子过敏，小时候不知道，吃过两三回，轻的时候只是浑身发痒再起些小疹子，最严重的那回直接昏了过去，心脏都差点停了。

这是万万碰不得的东西，但萧玟玉平日里并不爱吃枣子，先前扫墨记得，不会给他。后来在灵幽庄，叶绮灵更是知道，也不会给他。到了现在，反倒是他自己给忘记了。

“……完了完了，我也没注意里面是不是有枣子……”

萧鸣鹤看了看周围，庆幸萧玟玉选的位置偏，就算走了也不会太引人注意：“我先送你回去，你这样太危险……”

“……好……”这苦头能少吃自然是少吃的好，可萧玟玉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都站不住了。

萧鸣鹤赶紧抱住他：“可还好？”

在萧鸣鹤面前，萧玟玉就无比坦诚：“……不太好……”

最后萧玟玉是被萧鸣鹤半环在怀里扶着出去的。

没有人看到他们这些举动，除了顾律修。

看到萧鸣鹤竟然敢明目张胆地环着萧玟玉出去，顾律修眼里的火简直可以把萧鸣鹤活活烧死。

他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画面，萧玟玉是他的，任谁都不能跟他抢，也起身跟了出去。

所以等顾律奕再回神，他发现不见的人还多了一个顾律修——其实顾律修走不走顾律奕真的无所谓，倒不如说顾律修走了更好，但萧鸣鹤去哪里了让他很在意。

魏公公终于回来，顾律奕不耐烦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可知道萧少师去哪里了？”

魏公公表情有些古怪，大概是怕顾律奕知道后会生气，但依旧卑敬非常地回答：“回皇上，萧少师走了。”

顾律修的反应果真不小：“走了？走去哪里了？”

“……回皇上，就是回去了。”

顾律奕的眉头都皱起了起来，萧鸣鹤竟然一声不吭地就走了？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天子了？

顾律奕眯起了眼：“你赶紧去查查，萧少师去哪儿了。”

“是，奴才遵命。”

——

萧玟玉一上马车，整个人都虚脱般无力地垂在萧鸣鹤身上。浑身奇痒无比，但他都没力气去抓了。萧鸣鹤本就担心，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一这回运气不好，萧玟玉出点什么事，他能自责死。

偏这回子萧玟玉还来跟他撒娇，存心吓唬萧鸣鹤地说道：“……师兄，我感觉自己好像快死了……”

萧鸣鹤只觉自己要减寿了，只好吩咐车夫：“快回去！越快越好！”

车夫应声，快速赶路，不料半路遇上前来拦截的顾律修。顾律修并不知萧玟玉发生了什么，他只当萧玟玉又戏耍了他，明明说了等宴会结束同他说话，结果一下子就跑了，还是坐马车跑的，实在可恶。

马车急急刹住，萧玟玉难受地唔了一声，萧鸣鹤连忙掀开帘子，看到正挡路的人是顾律修，双眼差不多都气红了：“还请贤亲王莫要挡道！”

顾律修一看出来的是萧鸣鹤，也是怒气更甚：“把玉儿交出来。”

要不是顾律修并非一人追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手下，萧鸣鹤都要出去跟他打一架了——但就算此时顾律修是一个人来的，萧鸣鹤也还是会以萧玟玉为先。可顾律修的一声“玉儿”，要萧鸣鹤实在无法忍受：“贤亲王三年前还没将人折磨够吗？莫非是有什么殊于常人的癖好？”

这人要不是萧玟玉师兄，要不是这几年都在照顾萧玟玉，顾律修现在就能一剑将他的头给砍下来：“废话少说，把玉儿交出来！”

“玉儿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眼下正昏迷不醒！贤亲王少说一句无用的话，我就能多抓紧时间将玉儿送回去医治！”

“你说什么？！”顾律修闻言，立刻下马，几步跨到马车上，果然看到了躺在里面的萧玟玉，“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先回去才是最要紧的！”

顾律修连忙挥手示意跟着自己过来的手下们让路散开，萧鸣鹤也懒得同顾律修计较要他立即下马车，只是对车夫说道：“走！快走！”

萧玟玉这时的意识已经不清楚了，除了痒什么都感觉不到。他根本不知道顾律修进来了，他只知道马车很颠簸，让他更难受，于是他本能地往萧鸣鹤那边蹭去，一边蹭还一边哼哼：“……师兄，我好难受……好痒……”

看萧玟玉要伸手去抓的模样，萧鸣鹤赶紧用手按住了：“不许抓！我们马上就回去了！”

顾律修看得更是憋屈。萧玟玉对萧鸣鹤这种自然而然的依赖让他瞬间从愤怒的状态中回神了——毕竟这样的场景就像是一盆冷水直接浇在他头上，哪里还不能让他清醒。

萧玟玉看上去就像在跟萧鸣鹤撒娇，还是那种带着完全信任亲昵的撒娇。萧玟玉曾经可有这样对他过？顾律修想了又想，一时竟还回想不到这样的事情。

此时此刻，顾律修有了一种自己是局外人的感觉。

在这里，萧玟玉跟萧鸣鹤彼此信任依赖，相扶照顾，而他是多余的。

顾律修心里不服极了，像是要跟萧鸣鹤较劲似地想着——他能给萧玟玉更多更好的，如果是他来照顾萧玟玉，定不会让萧玟玉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于是顾律修开口时的语气带着些居高临下的质问：“他到底吃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萧鸣鹤对顾律修这样的语气感到不悦，可还是说了：“玉儿对枣子过敏，一直以来都吃不得。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昏迷，眼下来看，情况不太好……”

顾律修仔细回忆着今晚哪道菜里是加了枣子的，但一时也想不起来是哪道菜了：“今晚哪道菜里有枣子？”

萧鸣鹤是真懒得同顾律修讲话，言简意赅道：“鸭。”

顾律修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道菜，什么鸭子，今晚什么时候上过鸭子。什么鸭子还是跟枣子一起的。

马车火速行驶到了萧府门口。

萧玟玉一路都靠在萧鸣鹤身上，下地也是萧鸣鹤将他抱了进去的。顾律修哪儿都不痛快，心又急又烦，但也只有跟着萧鸣鹤进去。

萧鸣鹤一进去就大喊扫墨。

扫墨被萧鸣鹤一声吼地以为是顾律修杀进来了，结果出去看到顾律修真是一块儿来的，差点就要将人都叫出来。

结果萧鸣鹤大声说道：“你赶紧去找找，玉儿以前起红疹时搽的药膏还在吗！”

扫墨这才看到昏死在萧鸣鹤怀里的萧玟玉：“他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吃了枣子！”

“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这会儿哪能找得出药膏来！”扫墨急急过来看了一眼，那百毒不侵的萧玟玉眼下正因为吃了枣子在萧鸣鹤怀里痛苦不堪，“怎么又吃了枣子，他不是不能吃的么！”

“我也是没注意，一道菜里加了红枣子，谁知他自己也忘了自己吃不得。”

还好因为灵幽庄那边有事，叶绮灵今天过去了，否则要让她看到萧玟玉变成这样，顾律修又是一起跟了来的，不知道场面会闹成什么样子。

萧鸣鹤将萧玟玉放到榻上，忙说道：“将我房里的清气丸拿来，那药该是有效的。以前的药膏既找不到也就算了，先叫人去配了，眼下把露洗膏拿些来，我怕他浑身痒，等下要去抓。”

“嗳，我这就去！”

扫墨去拿药的同时，萧鸣鹤边将萧玟玉的衣服解开了，他身上果然发起了红疹，已经大半个背上都是了。

顾律修只在旁边看着，看萧鸣鹤连脱萧玟玉的衣服都脱得这么自然，他真想把萧鸣鹤赶出去，可意识到如今是自己在别人的地盘且萧玟玉还不知会如何，他又只好憋着。

扫墨很快就将药拿了来，萧玟玉意识是不清，但张口吃药还是懂的。吃了药后没一会儿，他就乖乖睡去，任萧鸣鹤慢慢帮他搽着药。

看着萧玟玉平静下来，扫墨赶紧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