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第 58 章（2/2）

作为千手家数一数二的幻术高手，千手桃华纵横战场多年，是位胸有沟壑且性格豪爽的杰出女性。纵然对宇智波素有成见，却绝不是会迁怒无辜妇孺的性格。如此不顾雪奈身怀有孕催促她快些走，实在不像她会做出来的事。

雪奈摸摸肚子，眼中闪过一丝隐忧，嘴上却问道：“桃华，昨日托水户姬转赠你的点心，味道还喜欢吗？”

前面走路的人头也不回：“还不错。”

雪奈狠狠掐了下手心。

骗人！她昨日不曾给任何人送过点心！她根本不是桃华！

是谁，竟然能穿过结界？伪装成千手族人又是想做什么？

“你倒是很聪明嘛，可惜了……”

雪奈呼吸频率一变前边的人就察觉到了，她停下脚步回头，眼底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下一秒，雪奈脖颈一痛便失去了意识。等到醒来，已经身在千里之外的水之国。

“……大约十来年后，羽衣族地被人重创，我便趁机逃了出去。后来辗转从水之国回到火之国，得知你……不在了，索性隐姓埋名潜入火之国王室。你知道吗，我就快要一统大陆了。”女孩笑得云淡风轻，“当所有人都被绑在同一条船上，那些会让船沉没的事，应该就没人会做了吧。”

半个世纪的分别，如今说来不过短短几句话，其中有多少艰辛和血泪，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只是如今时移世易，所有的痛苦往事留在过去就好，无谓拿出来让真正关心自己的人再心痛一次。

而伴随着雪奈的声音，回忆慢慢涌上斑的心头。那个被他赶尽杀绝的羽衣族地，那间被血色晕染、满是垂死挣扎痕迹的小屋……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吗？

“奈奈，来，到我这里来。”

雪奈只是靠在窗台上静静地回头看他，月光落在她身上晕染出好看的银色边界，面容隐没在黑暗里让人无法看清。

宇智波家的人无论男女尽是些感情细腻性格敏感的人，往往因为太重情而反被其桎梏。温柔好脾气的雪奈，是最不像宇智波的宇智波。可是，在接连失去父亲、泉奈、孩子还有他之后，又是如何狼狈挣扎着走出来的。又或者，她一直活在失去的痛苦里，从没有走出来过，哪怕一刻。

可是从他们再见到现在，除了碰面时的嚎哭，她不曾在他面前流露任何脆弱。没有诉苦，没有哭泣，甚至没有埋怨没有责怪。变得前所未有的坚韧强大，可以一个人消化所有的坏情绪，处理所有的麻烦和问题。唯有对他下意识地依赖和亲近，从以前到现在，从未变过。

在没有他的那些岁月里，现实催逼着她成长、坚强。

宇智波斑实在不是个擅长言语的男人，许多话在脑海里转了又转，最后从嘴边溜出来只有那一句。等到雪奈来到他面前，这个高傲不可一世、从不知低头为何物的男人，面对没能保护好的心爱的妻子，低下了他的头颅。

“对不起，奈奈。”雪奈怔怔地被他揽进怀里，“我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你，保护好泉奈，到头来却一个都没留住；潦草地认定了你的死亡选择死遁，一步之遥变成几十年的生离死别。这都是我的错。”

男人抵着她的额头，俊朗的面容上有着不容错辨的愧疚和心疼。

雪奈看着这个两辈子唯一爱过的人，嘴角忍不住悄悄扬起。

宇智波雪奈就是喜欢宇智波斑，超、超、超、超级喜欢，无论生前死后。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要微笑，想黏着他，跟着他，一直陪着他。她相信，对方同样如此。这份爱，早已经不需要他的愧疚来加持，已经足够深切。

酷炫的风车缓缓在雪奈眼中转动，两双一模一样的写轮眼在黑暗中彼此对望，雪奈用事实告诉斑：“我从没怨过你。”

哪怕是在最痛苦的那段日子，她也从不曾怨恨过他。她憎恶的，是混乱的世道，是太过弱小什么都不能改变的自己。乱世之中，弱小就是原罪。她不该因为一时的侥幸误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幸运下去，沉溺在美好却脆弱的幸福中失去了警惕，致使最后万劫不复。

但这领悟来得太迟太痛，即便如今变得强大，那些过去也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灵魂中，时时刻刻提醒她只有强者才配说话。

“我要变强，不仅仅因为无能为力的过去，更因为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想要再见时可以站在你身边而不是身后。”

雪奈捧着斑的脸，踮起脚尖覆上他唇瓣，喃喃自语：“从今以后，不管你去哪儿，再也没有理由丢下我了。”

“……不会再有那一天，我保证。”

月光下，并肩而立的两人仿佛两棵直入云霄的参天大树。从此风霜雨雪，碧霄黄泉，携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