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波澜起(5/5)
卢仚磨好墨,抓起一支狼毫,在砚台里抹了抹:“怎么没有陈年恩怨呢?连续四年,学正给我出的好道论题。”
“嘉佑十五年,族学年底大考,你给我的道论题是‘牝鸡司晨,岂有道呼’?牝鸡司晨,呵呵,呵呵,你是怕我死得太慢?”
“嘉佑十六年,你给我的题目是‘天地之规不变,法可变呼’?文教法宗变法的勾当,牵扯多少大人物,我一毛头小子,我敢碰么?”
“嘉佑十七年,更阴险了,‘天无二日’,这个题目,真正是想要我死无葬身之地了。”
“反而嘉佑十八年,题目略好了些,‘古礼、今礼之优劣’,虽然也是一个天坑,但是最多让我声名狼藉,倒还不至于死人。可学正,依旧是居心叵测,一心一意毁我名声。”
卢俊没吭声,他浑身哆嗦着,看着卢仚拿着毛笔,在书案上运笔疾书。
他的眼睛越瞪越大,渐渐地,他的嘴角有血水一点点渗了出来。
从他这个位置,他恰好能看到,卢仚在纸上书写的笔迹是如此的熟悉——如果不是亲眼看着卢仚正在挥毫泼墨,卢俊几乎要以为,这字是自己亲笔所书的了。
那一笔一划,一撇一捺,甚至是字和字之间的间疏结构,都和卢俊亲笔一模一样,绝无丝毫差异。
如此手段,简直耸人听闻,细思恐极。
而卢仚正在书写的那些字,更让卢俊五脏如焚,差点没吓得昏死过去。
‘太后老妖婆,假垂帘听政之名,行谋朝篡位之举,更豢养面首三千,秽乱宫廷’!
‘嘉佑十九年正月初九,泾阳卢氏莱国公府族学学正卢俊仗义怒书’!
卢仚写完了这些字,随意将狼毫笔放在了笔架上。
他背着手,也不看已经吓得浑身抽搐的卢俊,悠然道:“不想这帖子被发得满镐京都是,你自己去安乐坊令衙门自首罢。”
“前年,安乐坊有几个寡妇,被人半夜踹门祸祸了,这案子是你做的。你切记,切记,一定要坦白从宽,然后洗心革面,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