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柔情（2/3）

当然，坏处便是，男配没了，他的所有戏份必须有人顶上。知晓剧情的只有琉双和雪伶，目前他的戏份包括但不限于：为女主抢夺机缘，蛇口夺人，舍身挡住致命一击，忍受淬炼灵根万箭穿心之痛，聋掉双耳，被人打断四肢，再掉入鬼域……

琉双：“……”

雪伶：“……”

至于选项二，则保证他活下来，活着去走过他坎坷的命运。

成王败寇，要么他像书中那般，手段残忍地把琉双弄死，琉双任务失败，要么她修复剧情成功，彻底将他踩入鬼域，永世不得翻身。

怎么选似乎都很不友好。选一，还是二？是从现在开始遭罪，还是以后再遭罪？

琉双硬着头皮跳下仙剑，说：“裘师兄，你等等我，可以吗？”

裘子义颔首，琉双得了他的保证，有他在远处看着，这才放心地朝丛林深处走过去。

彼时人间春意蔓延，纵是靠近尸妖镇，沿途也盛放了无数花儿。她翠绿的衣角翻飞，春风飘拂，四月的人间徜徉着浅浅的温柔。

裘师兄目送着她的背影，竟然有一刻，恍然觉得她融入这景色，单一个背影，已是带着万千碧波柔情。

师兄连忙摇摇头，心道怎会有这般荒唐的错觉？

*

琉双朝那个方向走，心中默默数数，在她数到五时，原本看上去若无其事的少年，轰然从树旁倒下，俨然任人宰割。

她离得近了，才发现是她先入为主，把他想象得过于恐怖。

少年衣衫破了些，身躯却还尚且单薄，对于修真者漫长的生命来说，他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他隐藏得真好，若不是他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些许异样，方才看他那般轻松，琉双甚至都不会往他已然毒入骨髓的方面想。

此刻，他无力躺在地上，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琉双靠近。

琉双不知道那一刻晏潮生想了什么。

从他的眼睛里，她大致能猜出，若给他一个机会，他会毫不犹豫从地上爬起来，扭断她的脖子。

她愣了愣，他以为自己是来杀他的。

*

晏潮生倒下时，不甘心又疲惫。

年少时，他与一个游方道人学会一些占卜岐黄之术，前几日晏如溪出门前，他按理为她卜卦，卦象显示大凶。

他劝她不要去，晏如溪笑着摇头，无奈地道：“潮生，你总是这样说，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这次历练长渊师兄也在，放心吧，他会好好护着我们的。潮生，你不要总是为我担心，我肩负满门血仇，总要快些成长起来，才能为爹娘和小泉报仇。你在这里等着我，要不了几日，我就回来了。”

他动了动唇，不辩情绪，掩住阴沉的眸。

在她殷切请求的目光下，晏潮生只能臭着脸默许。他心里烦躁极了，明知前方有危险，还得眼睁睁看着她去，真是又蠢又令人毫无办法。

到底没能说出，那些本该发生在她身上的灾祸，是因为他一一替她挡下，她才安然无恙。

每一次他都没能拦下她，这次也不例外。

她前脚刚走，晏潮生便按例循着千里香追了上来。他们御剑代步，而他不过是不会法术的凡人，纵然会一些旁门左道，可是跟上她已是满身疲惫，没想到正好看见晏如溪被月流霜推入尸妖潭。

眼见晏如溪被吞噬，晏潮生发了狠直接跟着跳了进去。

尸妖潭中黑雾茫茫，若不是……他身怀秘密，被这些腌臜东西当作了同类，断然不可能背着晏如溪平安走出来。饶是如此，他与它们厮杀，斩断它们的手足，又要护着晏如溪，已然太累。

尸毒从伤口汇入四肢百骸，晏潮生觉得冷，全身僵冷不已。

他听人说过中了尸毒的后果，起初是冷，随后身体僵硬，最后会变成活死人。

如今他已快要动弹不得。

晏潮生从来没有想过向这帮道貌岸然的仙门弟子求助，他无法脱下衣衫，让他们寻找除了他脸上还有哪些伤口。

即便他冲着他们摇尾乞怜，让他们把他带回去解毒，真到了那时，他们发现他的秘密，不但不会救他，还会以斩妖除魔之名，刺穿他的心脏。

很早以前，晏潮生就知晓，这世间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能陪他走一程的，只有晏如溪。

上个月晏如溪说，再有三个月，就是他的十七岁生辰，那时候会为他准备一份贺礼。他鲜少收到贺礼，整整九个月，他对她的话，竟也生出几分期待。

晏潮生其实不记得自己今年多大了，晏如溪捡他回去的时候，他是个孩童模样，后来晏如溪长身体，他却不怎么长，比任何孩童都长得迟缓。

晏如溪估摸着他的年龄，非要让他和小泉一样喊她阿姊，他抿着唇，默不作声。